第十九章 惨战

就像是置身于虚构的梦中，没有时间，没有空间，飘渺的意识缓缓地沉入深海，静静地迎接死亡。

做什么都不会有用，所以洛天明已经放弃了。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剧烈的灼热感并没有如期而至。

他的意识依然存在，没有就此消逝。

带着疑惑，洛天明睁开了眼睛。

巨龙口中已经涌上的龙息却并没有吐出来，而是化为一串串火焰轨迹，在空中消散了。

巨龙挥动翅膀，从他的头顶略了过去。

巨翼扇起的飓风让洛天明有些茫然。

我还活着？

洛天明的思想还未完全清醒，他检查了一下身体。

没错，不是梦，他还活着。

巨龙没有杀死他。

但是，为什么？

洛天明可以保证自己没有看错，巨龙绝对是看到了他之后才发起攻击的。

可是，攻击进行到一半它却停下了。

是因为看到了只是一个人类而已，不值得杀么？

不。

洛天明很快就否决了这个猜测。

其实只是随便一想就能想出来，就像人类在地上看见一只蚂蚁，肯定也会不屑一顾。

但是，如果你已经抬起了脚想要去踩死它，你会中断你的动作么？

当然不会。

因为你觉得它弱小，所以才会觉得它的生命无所谓。

它活着的时候，也许你不会无聊地去杀它，但如果你已经打算杀它了，你就一定不会中断自己的动作。

那么，巨龙为什么收起了自己的攻击？

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信息。

但是，即使他绞尽脑汁，也没有一点头绪。

远处，圣树被火焰烧地噼啪作响，并不断地凋零，破碎。

洛天明叹了口气。

这幅光景，真是让人无法安心啊。

“回去吧。”

洛天明拿出了雨晴给他的水晶，按照雨晴的说法，用力握住。

果然，水晶中涌出大量的魔法光粒，将他包裹在其中。

在一段时间之后，洛天明便感觉身体失去了重力，变得非常的轻。

然后，他就被传送回霜月城的地下。

“大人！”

还没有回过神来，雨晴就奔上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雨晴把头埋进洛天明的怀中，抽噎起来。

“雨晴，你怎么了？”

也许是传送的副作用，也许是巨龙给他的惊吓还未完全褪去，洛天明的思考能力似乎变得弱了一些。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即使过了很久，他也依旧没有搞清楚现状。

唯一能够知道的是，雨晴在哭。

“雨晴，你怎么了？”

洛天明再次发问。

“大人……你去了这么久都不回来，我还以为，你发生意外了。”

是的，眼前的这个孩子，她很担心自己。

洛天明不知道雨晴为什么会如此地关心他，因为在他的心里，他与雨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接触。

即使不理解，但洛天明还是选择回应了她的个感情。

“放心吧，我没事，不要哭了。”

就是这样在旁人看来简单且粗糙的安慰，稳定了雨晴的情绪。

“大家……应该都回来了吧。”

“……”

“雨晴？”

“嗯……大家回来了。”

敏锐地察觉到雨晴的异常，洛天明把心提了上来。

将雨晴从自己的怀中分开，带着不安，洛天明沿路朝大厅走去。

明明只是一段几分钟的路程，洛天明却觉得十分漫长。

他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能感觉自己的四肢在微微地发抖。

他的心里在祈祷。

尽管，也许并不会有什么用。

终于他通过了门扉，来到了地下广场。

精灵们很忙碌。

他们来来往往，运送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地上，躺着很多人。

他们都是受了重伤，已经生命垂危的战士。

他们的伤势触目惊心。

失去胳膊或者腿的不在少数，烧伤也是几乎覆盖全身，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救活了。

本来能够治疗的精灵就只有一百个左右，现在只有不到二十位还能帮助治疗了。

其余的八十位，要么就在躺在地上的伤员中，要么……

两个精灵拖着一具惨烈的尸体从洛天明的眼前经过，然后将它轻轻地放在了角落。

他们两人没有停歇，立刻就原路返回。

这一次，洛天明看清了他们的眼神。

空洞，麻木。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色彩。

雨晴已经跟了上来，看到了洛天明的样子，她很想说什么，但却什么都没有能说出来。

“辰……在哪里。”

洛天明用空无的声音问道。

“那里。”

雨晴指向了一个方向。

走上前去，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洛天明看到了辰。

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这个场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的身后，夕因负伤倒在地上，少女的脸因痛苦而扭曲，胸前的伤口很深，不断地往外冒着血液。

“因为夕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我让神愈先去治疗其他人了。”

见洛天明注意到夕，辰先行解释道。

“这也算是没有危险么？”

洛天明看着已经一地血泊的夕，质问。

辰没有回答。

洛天明怒从心中起，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自己的裤腿却被一股力量给拽住了。

低下头去，夕正看着自己。

她因剧痛而留下泪水，甚至连握住手的力气都快要失去。

“洛天明……请……相信团长的选择……不要违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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