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立马趴上前来,摸着文清的额头,又看看她的气色,说也奇怪,文清昨日里送回来的时候,她整个人看着血淋淋的,可洗干净了之后,却发现,她的脸颊上面不过几条伤痕,看来看去,却还只有背上的伤痕略重,大概是整个背梗在峭壁上,无处借力,而压得太久所致。
“好孩子,好点儿没有?”蒋氏摸过了一番之后还不甘心,又握着她的手轻声问着。
文清抬头,蒋氏穿着一身素服,腰上还系着一条素腰带,头上松松的挽了一窝丝的头发,脸上憔悴,疲惫不堪,一双凤眼里,充满着红色血丝,只消一眼,便可看出她的忧心。
只看了一眼,文清便低下了头,蒋氏眼里的光芒太过于热情,又和蔼,并且透着浓浓的关心,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的脸颊莫名的有些发烫。
“清儿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蒋氏伸手一摸,她冰凉的手指抚着文清发烫的脸颊,心里头狐疑不已。
这才早晨,太阳不大,日头不高,文清怎会热成这样。
蒋氏哪里知道,文清这是羞窘给闹的。
“娘,我想喝粥。”
文清小声的要求。
蒋氏立马挥手让柳嬷嬷去做。
文清见蒋氏爽快地把柳嬷嬷打发走了,又更小声的提着要求:“娘,我……我还想吃鸡枞菌。”
蒋氏干脆的点头:“行,娘能办到的都给你办,办不到的,也要想办法去办。”一回头,身后却没有了人。
蒋氏无法,只好站起身来,自已出去寻人。
“你躺着别乱动,也别往里边趴,那边伤得重。”
蒋氏好生的叮嘱了一番,才离开。
文清重重的点头,只觉得眼睛里一片热热的,胀得难受。
蒋氏一走,文清就坐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冷酷到了极致。
“姑娘,夫人说了……”春兰自帘外进来,看到文清起来了,连忙去扶她。
“我没事,如果夫人再回来,就说我累了,睡了,等我好了,再去给她请安。”
春兰刚犹豫,文清就瞪了她一眼,那双眼中如同寒冰凝结,吓得她打了一个哆嗦,再不敢乱动了。
“云裳你出来。”
隐在棱窗外的云裳飞身而入,身上穿着常年不变的青衫。
“姑娘,你这样牺牲自已,值得吗?”
云裳很不理解地看着文清。
文清摇摇头:“现在不值得,以后会。”
“你明明已经看出来了,分明可以避免的,怎么还要……非要中招了,看看这给摔的,如果下面没有那些藤蔓可怎么办,没有山洞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吗?而且,还有他。”
文清不在意地笑笑,昨天的经历,才让她感觉到自已在现代真正的灵魂终于复活了。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连自已,也是可以牺牲的。
“太危险了,奴婢差点以为……”文清掉下去之后,云裳回来报过信儿,就立马又上去找人去了,但是,她能力有限,只敢在悬崖稍近的地方找,不敢像云湛那般抓着藤蔓滑下去找。
找了一圈儿,都没有看到文清,吓得半死,发现这跟与文清这才去找的云湛。
“奴婢……也不是故意找主……找云世子,实在是担心。”失去了文清的消息,她害怕极了,以往那么多的任务都没有让她变色半分,而如今却让她害怕到了极致,不得不寻求云湛的帮助。
“我明白,你做得对。”文清起身,站起来,拍拍云裳的肩膀。
她就喜欢这种做事有自已风格,不会一直只知道拘尼于形式的人,任务随时随地都是在变化着的,这人自然也得跟着形势变化,否则就是那榆木脑袋,不会开窍,那样的人用起来,是很费脑子的。
文清眨眨眼睛,其实她的心里真的要一百万个表扬云裳,如果没有她跑去云湛那里通风报信的话,那她铁定就要交待在那里了。
“是我计划预估有误,你随机应变,该奖。”
她原本以为自已可以对付的,其实她也的确可以对付文澜那群人,只不过,总有意外。
云裳被文清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
文清笑笑,动作太大,却不小心扯到了自已的伤口,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云裳连忙去搀扶,让其坐在床榻上,不许她再起身。
“也不知道虚谷神医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回来之后也好给文清看看,以免文清的后背落下大病根。
虚谷神医本来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青云庵,但是到了这里之后,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庵堂,他不耐烦在一个只有尼姑的地方住着,也不想跟着定远侯府的男丁住在庵堂外的小院子里。
正好发现此山之中,真如文清所说,有甚多珍贵的草药,便带了自已的小药童,自上山去了,这一去三两天,竟到现在都还未曾归来。
“无妨的,没甚大碍。”文清倒是想得开,以前的时候,他们的训练项目多,种类全,受的伤可谓五花八门,这会儿受的不过是小伤罢了。
“姑娘你趴下,奴婢再替你上些药。”云裳终究有些担忧。
摸出桃木小几上的瓶瓶罐罐,随手挑拣了几样,逐一替文清抹在背上。
文清只觉得药性甘凉,清爽,舒服。
她还从来没有抹过这么舒服的药,而且草药味清香宜人,丝毫没有普通草药的那股子冲鼻的味道。
“云世子的药,果然不同凡响。”文清轻轻喟叹一声,她还记得之前云湛说过那个凝脂膏是什么西域圣药,想必很是珍贵,所以,效果才会这般显著。
“背上的伤疤已然好了很多了,姑娘,这几日莫要随意起身,再歇上几日便要大好了,只是想要好全,还需得好生将养着。”
文清半闭了眼睛,深深呼吸着鼻息间草药的清香味,这般的味道跟云湛身上的青草香味慢慢的在她的鼻间重合,汇成了一种香味。
她眨眨眼睛,良久才开口:“近来也不知怎地,大概是这药太好用了,身上的伤竟没断过。”
文清本是随口感慨一句,事后自已想想,倒是真的如此,自从穿越,不是生病,就是受伤,小的受完,又受大的,这次还差点连命都要搭上。
她怀疑她今年是不是犯太岁?
不迷信的文清眉头深锁,细细思量。
云裳看一眼文清的脸,再看一眼小几上的几个瓶瓶罐罐,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想着,主子没让说,她还是不要自作主张多话的好,不然,大概吃不着好。
很快门外有了动静,却是蒋氏领着柳嬷嬷进来了。
“清儿,吃些粥。”
蒋氏受伤,是什么都吃不下去,可文清受了伤,是这个也能吃,那个也想吃,胃口端的好得不得了。
也是这样,蒋氏才没有之前那般担忧了,俗话说得好,只要吃得下饭,这身体怎么样都不会垮。
伺候吃饭这些,云裳一向做不好,便唤了春兰来伺候着,春兰麻利的伺候文清用了饭。
文清吃完,漱了口,净了手,看着蒋氏。
只见她的头发仍然盘着一窝丝,没有打点任何的首饰,只以一根青色丝带系着,身上穿着一袭湖绸长裙,半点绣花都没有,她的神情担忧,双眼关心的看着文清。
“清儿还想再吃点什么,尽管跟娘说,想不想再睡会?”蒋氏生怕文清吃不好,睡不好。
文清失笑,眉眼轻轻一动,一股生机与灵动尽显:“娘,我才吃饱,哪里还吃得下,再说了,刚刚吃饱了饭也不能睡着。”
“哈哈,小丫头说得对。”
门外一道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响起。
“啊,是神医来了。”蒋氏很是惊喜。
“快,神医,来替我家丫头诊诊,看是不是伤到了哪里,有没有伤到根本,需要怎么将养着?”
蒋氏一迭声的话让走进来的虚谷神医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双老眼里灵光四射,揪着自已的胡须歪着头,瞅着文清。
见她穿着一袭素衫,裙角绣着几点兰草,头上青丝齐齐的披着,脸色略显苍白,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清明,正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已,虚谷神医不由得点头笑着:“夫人勿急,我看小丫头精神好着了,我听外面的丫头说了,能吃能睡,就只差再休养个几日,便又能蹦能跳了。”
虚谷神医说着走近了来看文清的脸。
清秀的脸庞上面,横七竖八的交纵着几条淡淡的疤痕,不深,因为才擦了药膏,现在正泛着清亮的光芒。
他不由得“咦”了一声,兴奋的叫起来:“我的乖乖,这可是西域圣药,从哪里弄来的?”
文清见虚谷神医有些神神叨叨的开头,不由得歪着头,满脸疑惑。
蒋氏也不太懂,指了指小几上:“喏,那里还有一整瓶没用。”
“哇,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小丫头这般的小伤痕居然要用到这种圣药。”虚谷神医夸张的瞪大眼睛看着文清,好似她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坏事。
“这是友人所赠。”文清直觉要撇开,这可不是她自已开口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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