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真相

城外的驻军开始移动，在元帅萨兰和首席法师莱克妮丝的共同指挥之下，一个庞大的计划逐渐展开进展。

而将视线返回洛伦萨城之中，停留在幻境之中的莱茵从椅子上起身，他面前的镶金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几页纸的东西。记录下了这些信息，莱茵长舒一口气，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仅仅是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自己就遭遇了这么多事。

眼睛有些发黑，也是因为太久没有休息过了，先是进城找教堂，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跟踪、激战，现在又在这幻境之中花了半天来记录分析得到的信息，此时的他才感觉到浓浓的疲倦涌上身体。

精神疲惫后，莱茵也直接从幻境之中被弹了出来，临走时还不忘顺手把上次随手扔在一边的羊皮纸魔法书放回书架上，又把笔记本小心翼翼地藏好，虽然两三次来都没有发现别人，但还是小心为上。

做好万全的准备后，莱茵闭上眼睛，一阵天旋地转后重新睁眼，脑后枕头软和的触感说明自己正躺在教会客房的床上。爱丽丝的声音在脑海之中响起：“这次怎么进去了这么久？你的精神受的了吗？”

她可是很早就知道莱茵可以以精神体活动，但维持精神体的消耗有多大她也清楚，因此看见莱茵在幻境之中停留的时间明显比先前要长了不少，她也有一些担心。

莱茵仰着头瞪大眼睛，长出一口气，这才缓过劲来，他摆摆手，说道：“还好，这些天对精神海的锤炼不是白费的，我现在可以在环境之中停留更久一些。”

“就是这感觉，可真不怎么好受啊。”

他握住妖精之瞳，源源不断的自然神力刺激着他浑身所有的细胞，帮助他缓解全身的酸痛疲惫，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刺痛感逐渐消除，莱茵的精神力也渐渐重新恢复活力。

精神力消耗过大的恢复是最困难的，就算有着神器的加护，莱茵也只能缓解自己的疲惫，不可能完全恢复到全盛状态。他审视了一下自身的状态，自己现在顶多也就恢复到了全盛状态的一半左右。

“这状态遇上点危险可完全没得打啊。”他喃喃自语，不过还是翻身起床，自己浑身上下的酸痛疲惫感尽数消除，剩下的精神和灵魂层次的损耗倒也不会给自己带来难受的感觉，这倒也是不妨碍他日常行动。

此时屋外的天已经亮了起来，心事重重的莱茵也无心休息，推开门，见西尔维娅还没有起床，于是自己就先来到教会的礼拜堂中。

主教比他们起的都要早，由于瘟疫的蔓延，他早早遣散了教会其他的临时工，现在只能一个人慢慢地收拾着礼拜堂的卫生，好在每天都勤加收拾，这几天也没什么人来教堂礼拜，所以地面上根本积不起来灰尘。

看见莱茵从走廊处推开虚掩着的木门走了进来，加尔文站起身，推了推有些垂下来的圆框眼镜，放下手中的扫帚迎了上来。

“诺尔曼先生，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莱茵可没有忘记，自己和西尔维娅是以医生的身份来这里的，在主教的眼中，他还是那个名叫亨利·诺尔曼的医生。说起来，这名医生确有本人，而且他就和他的未婚妻一起生活在北风要塞之中，为了防止他和西尔维娅的身份被戳穿，女公爵早早就让人把他真正的诺尔曼和他的未婚妻弗洛伦斯接进了公爵城堡之中。

在进城之前，老人专门用变形术将莱茵和西尔维娅变成了诺尔曼两个人的样子，因此现在的他，其实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的形象。

莱茵在缓步向前走的同时，不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他整理好表情，微微笑道：“想到了那些正在遭受瘟疫之苦的病人们，我就实在是无法安心入睡。比起在睡眠中投入无谓的时间，不如先去看一看那些病人，也好让我找到救治疾病的好方法。”

主教的眼中流露出欣慰的神色，他右手按在胸前，默念了一声省着瓦尔德的尊名：“我从未想到，您竟然是如此一位富有责任心与善良之心的人士，看来，先前我对您存有的疑虑真是错误的选择。”

莱茵摇了摇头：“在危机之中保持警惕是常人自然的反应，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否定的。”

“那么，请跟我来。”

白发苍苍的主教将清洁工具放回布道台下边的柜子里，转身走向教堂的另一边。莱茵跟着他来到了另一扇门前，这一扇门隐藏在披拂而下的布幔之后，若非主教引路，莱茵也许真就忽视了这扇门。

木门上架着三个大木栓，将门紧紧封死，木栓上镌刻着一道道铭文，这些带着魔力的木栓阻拦了门内外之间的一切交流。

莱茵看着面前的木栓，有些疑惑，一场瘟疫，也不至于用上这种级别的防御吧。要知道，他面前这木栓上刻画的铭文，可是教廷给予下属教会的最高级别的禁锢法器，就算是红衣主教级别的强者，被这个铭文禁锢之后，也得手忙脚乱一阵。

主教看见莱茵脸上明显表现出来的惊愕神色，微微摇头：“看来你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使用这东西。”

说着，他抬手按住摆在中间的木栓表面，随着一句一句低沉的祷词念出口，木栓上的铭文片片消融，流转着的光芒也黯淡下来。

“铭文是一次性的，不过只要刻印着铭文的箴言书还在，充能之后就可以重新刻印。”老主教解释了一句，不过很快也就释然一笑，“嗨，说这些干嘛。”

木栓被卸下，老主教推开木门，露出里边幽邃的地道入口，这里是教堂地下室的入口。莱茵突然反应过来，正常情况下，焦糖的地下室应该没人愿意进入，哪怕是教会成员，也会尽可能减少下去的频率，毕竟，这下边......

“是墓室啊。”仿佛看出来莱茵内心所想，老主教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这也是迫不得已。”

说话间，两个人就沿着楼梯一路向下，很快就来到了地下室的底层。

地下室墓穴之中摆放尸体的石台上和地面上见缝插针地躺着数以百计的人，所有人的都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堆尸体。他们的身上没有伤痕，只是显得比正常情况下瘦削了不少，乍一看上去也就是因为昏睡和进食较少导致的营养不良。

然而莱茵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在他的精神力感知之下，这些昏睡着的人的呼吸惊人的慢，甚至如果不仔细感应，他都以为这些人早已死去。要知道以莱茵的精神力，三百米之内的任何动静都可以在有意识的情况下探查到，现在尽管只恢复到了巅峰的一半水准，也不可能出现如此之大的偏差。除此之外，他还在隐约之间，感觉到这些人的身上不约而同向上蒸腾着一股不详的气息，这些气息在慢慢地向墓穴正中汇集，凝聚成一团不容小觑的力量。

加尔文站在莱茵的身边，见莱茵顿下脚步看着墓穴之中的一切，久久不能自已，他于是开口说道：“诺尔曼先生，既然你已经都看见这一切，我也就不用瞒着你了。”

“这次洛伦萨城中，根本就不是什么瘟疫蔓延，瘟疫只是我为了安慰市民的托词罢了。”主教说道，“在将近一个月之前，洛伦萨城就已经出现了灵性的状况，很多人在睡梦之中就再也难以醒来，他们的身上出现了很多魔纹，这些魔纹一度吸取着他们的生命力，还是我开启了教会的神术阵才将这些魔纹驱散，但那些人也因此更加虚弱，有些人生命已经垂危。”

莱茵回忆了一下，一个月之前，这个时间点正是先前地狱大规模入侵伦德朗城的时间，也就是在那时，他与西尔维娅结识，并且与老人一起前往精灵族。很明显，地狱入侵和洛伦萨之中发生的这些事不可能没有关联。

“北境之外就是蛮夷之地，是地狱的力量最为强大的地方，所以我们很容易在不知不觉之中就被地狱侵袭，但是这种在梦境之中就被吞噬的情况我还是从未见过。”加尔文说道，同时带着莱茵继续向里走，两个人来到了另一片区域，这里躺着的人身穿黑色风衣，莱茵一眼就认出，这些人是教会守夜人，“守夜人全军覆没，似乎这东西一开始就是冲着他们这些超凡者去的。”

守夜人的症状看起来比那些普通人稍微轻一点，至少他们胸口的起伏频率要大不少，莱茵第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右手边的一个女性守夜人，倒也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她的身材实在是过于引人瞩目，大家都是躺着，但她就是比别人高出不少，再加上守夜人的风衣制服下就是紧身衣，她的身材就更加吸引人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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