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话~怨恨

狭窄的地道一直往下延伸着，当我们听到了一阵闷闷的水流声，随着一阵脚底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坠落，我和华玫才发现那只杀人鼯鼠已经把地面打通到了地下水路。

还好，地下水路的管道足够宽阔，周围也设置着壁灯，足以照亮脚下湿滑的路，只不过旁边的沟渠里有污水流过，使得这里的气味不怎么好闻就是了。

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到路上有一丝丝血迹，以及那个浮在旁边肮脏水面上的那枚钢针，这钢针虽然坚韧，但能浮起来说明应该挺轻快的，不然张一串也难以扛动那么大的刷子吧。

这些血应该是孙敬儒留下的，看来我们追踪的方向没有错。

“只有你们两个人吗？那就好办了！”前方传来了孙敬儒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管道型空间中带着回音。

他蹲在一枚壁灯之下，旁边是那只鼯鼠，只见鼯鼠用舌头帮他舔舐着伤口，此刻，他的伤口已经止血并结痂了。

还真是一只多用途鼯鼠啊，不仅能战斗、当交通工具，还能治疗伤势。

“怎么样，我的小飞很厉害吧？毕竟我经常给它喂食草药，它的唾液中含有很高的草药成分。”孙敬儒从容地说道，见我们二人前来，又是在这直来直去的管道内，他也放下了戒心，似乎认为我和华玫不会对他构成威胁。

孙敬儒随便将研究服撕扯下来一块，包住了伤口，朝我和华玫走来。那只鼯鼠紧紧跟在他的一侧，对着我们露出了锋利的门齿和恐爪龙一般的爪子。

确实，有这样一只怪物当帮手，他没必要怕我们，反倒是我和华玫紧张起来，虽然我们俩已经把猎食厨具变成武器形态，但握着武器的手却在发抖。

“你为什么要指使它杀人？”我强装着冷静，问道。

“哼，当然是让其他人也感受一下失去儿子的痛苦！”随着孙敬儒的逼近，我看到了他和杀人鼠一样的狰狞表情。“我的儿子死在一场毒雨中？哈，想想就觉得可笑，如果是生病、车祸、意外……出于这些死因的话，说不定我也容易释怀，为什么会有毒雨这种原本不存在的东西啊！为什么我的儿子会被这种蹊跷的灾难害死？为什么其他人家的孩子淋了雨却没死？我的儿子明明那么健康！”

他咆哮着，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在回音的作用下猛烈叩击着我和华玫的耳膜和心脏。

“不对吧，既然你是为了杀死其他儿童，为什么把农场主潘哲也杀了？”

“哼，当然，我没想杀他，只是想杀他儿子而已，但是那天晚上，他儿子似乎不在，我和小飞又被他目击到了，没办法，我只能以潘哲为目标咯！反正，他也有‘儿子’这样一种身份，他的父母知道后，也会心如刀绞吧，嘿嘿！”

果然，之前见到的孙敬儒的确在硬撑着，其实他的悲哀、他的疑惑、他对这个世界的愤恨已经完全爆发出来了，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性。

“这样的人，该值得同情吗？”我不禁轻声地自言自语。

“他的儿子的确值得同情，但是他却不值得。”华玫听到了我的自问。“那些好不容易在毒雨中活下来的人本应该为自己获得重生而庆幸，而不是再次陷入亲友被怪物杀害的悲痛中。”华玫握着巨锤的手颤得更厉害了，但是我知道，这种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出于愤怒。

她已经按捺不住那份愤怒了，挥舞着巨锤向杀人鼠冲过去。

“哼，这个小姑娘似乎没什么特别值得研究的能力吧，小飞，杀了她也没关系。反正旁边就是排污管道，当废水一样处理掉就好了。”孙敬儒看着攻过来的华玫，从容地说道，接着，他吹响了预示着杀戮的口哨。

杀人鼠一个侧翻，从华玫的锤子落地之前的一刹那闪过，接着，杀人鼠在华玫脚边用尾巴缠住了华玫的脚踝，用力一拉，把华玫拽倒在地。

重锤压在了华玫的身上，让她一时难以起来。

这时，两只尖爪已经飞扑向华玫的腹部。

然而，此时的我却异常冷静，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我意识到自己正以面无表情的状态举起了手中的太刀，也意识到自己正以无比迅捷的速度移向杀人鼠，须臾之间，我的耳边是因为极其快速的移动而带来的风声，我握刀的双臂也是因为这迅捷而产生了足够强大的推力。

那只杀人鼠的爪子已经足够接近华玫的身体了，但最后，还是被我的刀刃阻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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