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喘不过气来的愧疚

急救车长鸣穿梭在拥挤的道路上，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没有一丝想法出现在我的心头，苍白的内心活动让我变得不再像我自己，而这一切的转变紧紧用了五分钟。

失魂落魄的坐在医院长廊座椅上，低着头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搓来搓去，手术室的灯如同索命死神闪着寒光的镰刀，忍住内心那极度消极的想法，不想去看更不敢去看，我不知道下一秒灯会不会熄灭，医生会不会从里面走出来，我害怕极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惊慌失措不是我的专长但是这次我真的慌了。

惊恐？慌乱？不知所措？

这些我现在完全感受不到，在这片空白的世界里只有两个字深深刻在上面——愧疚。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我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的话我当时就算是被揍一顿也要把小月给拦下来的，被揍一顿也比在这里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要强很多吧。

手术室的灯在我眼中逐渐放大，我好像看见了过往的一切，大片的鲜血指引着我，躺在血泊中的少女，颤抖的双手，飞奔的救护车，急忙控制伤口的医护人员以及坐在车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旁边的伤者无情的我，我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看着她被担架送上急救车，看着她被送进手术室，可是我却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呵呵......

那时我好像看见了第三人称的自己，原来我遇见事情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啊，果然我还是摆脱不了这傻子般的样子，即使我现在自认为自己与众不同了。

与众不同？不过是自夸而已，我就是一条可怜的小虫子被人随意践踏，想起来都要笑出来了，可是为什么我为什么笑不出来，鼻子酸酸地是因为感冒还没好要打喷嚏吗？

眼泪？我现在根本不需要这种毫无用处的东西，如果眼泪就可以让手术室里的金毛有所好转的话我不介意哭两桶出来，问题是这东西没用。

手术还在进行中，我在干什么？我能干什么？

突然，我感觉自己的存在好像没有什么用，除了给别人添乱外就没有什么作为了，束手无策的坐在这里听天由命。

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好像隔着这一层我也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一样，我在寻找着那个平时总喜欢和我作对的贪玩神明，你还可以继续和我作对，我求你什么事你也可以跟我反着来，这一次，只有这一次，我希望你真的可以认真一次。

不要再和我作对了......

灯，好像熄灭了。

门，打开了，一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他径直走向了我可是我却没有站起来，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急着跑过去问情况，我傻傻的坐在椅子上把呆滞的目光投过去，看着他一步步向我走来。

医生停在我面前，他将口罩摘了下去，“孩子，不用担心，手术很成功，接下来让你妹妹静养就好了。”

“......”

“孩子，我知道发生这样的事你肯定很害怕，不过你做的很好，幸好你及时打了电话，不然就危险了，现在可以联系你的家长吗？我们院方需要你们的监护人来确认一下。”

“......”

“看来你还是没有走出来，那孩子你就先在病房外面等一下吧，等你好一点了就来办公室找我，我姓杨，你问他们杨医生就行。”

说完，医生离开了，我看着自己慢慢站起身走向了高位病房。

隔着窗户看着里面躺在病床上还在昏迷中的小丫头，我好想突然间不会说话了，平时无限接近话唠的我也没有了一句话，就这么站在病房外看着，这一站我就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形形色色的人在我面前走过，不知何时他们已经开始议论起我来。

“你们看，那个小鬼已经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好久了，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看他好像一直在愣神啊。”

我站了很久吗？为什么我没有察觉到，大概是因为小丫头还是那副神情一动也不动的原因吧。

坐了下去，我并没有走进病房去陪着小月，因为我一看到她的脸那种无法形容的愧疚便把我压得死死的根本没办法喘气，我不知道这种情况会不会伴随着小月的醒来就结束掉，但是我知道这个事情在小月迎来之前会一直伴随着我。

为什么我放不下心中那份愧疚，为什么要让这份愧疚一直压着我的，这件事的发生并不在我啊，我完全可以不用这么自责的，可是，为什么我就是放不下去这个包袱，是仇恨吗？

呵呵，我什么时候这么文学了？明明一个学渣还在这里装文化人，可笑啊。

不知不觉中整个医院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巡查的护士走路的脚步声都可以清楚的听见。

她问了我好多问题，可是我一个字也没有回答她，甚至连抬头都没有。

护士走了，我的身边再次安静了下来，这份宁静，很舒服，我很喜欢。

我以前的生活不也是这样？天天宅在屋子里哪也不去，就是喜欢这一块属于自己的空间，不知不觉我也渐渐拜托了宅，开始向现充方向发展，这一切都归功于身边这只小丧尸，是她改变了我。

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安静过了。

一个人走过来拍在我的肩膀上，熟悉的力度熟悉的气息，可是他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说个没完，也没有再开那种搞笑的玩笑，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跟我一样的沉默，默默地坐在我身边将手中的礼物盒推到我手边。

“新人，我很抱歉打扰了你的安静，我知道你现在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但是这份礼物我希望你可以收下，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

没有回答只是略微用余光瞥了一眼那个包装精细的礼物盒，便没了下文。

他将落在我肩膀上的手收了回去，“本来像今天过来看看你可是没想到会被告知这件事情，你一直这样也不太像话，我觉得你应该让自己活起来，我只知道你在自责，可是这实在没必要，自责并不会给你带来你想要的结果。”

“......”

“怎么说呢，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充当圣母的，我也不是那种可以当圣母的人，我理解你在是个什么状态而且也知道你现在想干什么，新人，如果你真的想做你现在想做的事那就手下这份礼物，他可以帮到你。”

“本来只想跟你说这么几句话的，可是咱们俩也算是共事很久了，我也早就把你当成同伴，今天发生这种事我为我这个同伴伤心啊，不过还是希望你可以走出来，毕竟这件事还没有发展到最坏的阶段。”

“就说这么多吧，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就找我，我在医院旁边的旅馆二楼第一个房间，对了，不光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一层楼都被我们包下来了，需要帮助的话，随时欢迎，就这样吧，新人，我先走了，对了，这个送给你。”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我依旧坐在那里。

终于，我慢慢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脸上还是没有一丝变化，将目光转向旁边的座椅上，礼物盒上一把精致的工艺品短刃平躺在上面，我知道这个东西，这并不是像表面那样的工艺品。

目光渐渐被短刃下礼物盒吸引过去。

【新人，我知道你现在想干什么。】

手情不自禁的向那个礼物盒伸了过去。

【如果你真想做你想的这件事，那这个礼物会对你有帮助的。】

礼物盒已经捧在了我的手上，上面打着丝带的盖子好像正在向我招手。

【我希望你走出去，你现在需要的不是自责。】

打开了礼物盒，一个黄色档案袋出现在我的视线内，一对指虎，一个空的玻璃瓶，一个微型对讲机以及一个刻有不知道是什么动物花纹的胸牌和战术腰带。

一种异样的火焰在我心中燃烧起来。

将胸牌挂在脖颈上，指虎收进腰带后面的卡槽中，玻璃瓶挂在左侧挂钩上。

穿上了外套没有再去窗口再看病房一眼，拿起档案袋径直走向楼梯口，没有被人察觉的将银行卡和密码放在了杨医生的办公桌上，还有一封抽空写的信件一同留在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内。

踏出医院大门那一刻，黑夜便将我吞噬了进去。

稀稀散散的人正在赶着夜路，谁也没有注意到我这个刚从医院里出来就凭空消失的小小身影。

坐在医院楼顶边缘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今天夜晚一颗星星也没有，空空荡荡的好像缺少了什么，没有星空的夜晚注定明天不会是个好天气，同样，我的明天会是什么？会和这个夜晚一样吗？

将打给老爸的通话挂断，这是我做的最后一点准备了，这样，老爸他们就会疯了似的赶回来照顾小丫头了吧，那就不用我在身边了。

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办。

慢慢站起身来，站在楼顶边缘，冰冷的晚风吹过我身体，寒冷刺骨的感觉由内而发。

将微型无线通讯器戴上打开通话频道。

面无表情的脸上竟有些微妙的变化，“贪狼，抱歉，我走不出去了，在我亲自解决这件事之前，我不可能走出去了，还有，我会一个人搞定这件事不用你们来帮忙，再见！”

说完直接将通讯器丢下了楼，望着空荡荡的星空，“不管你们是谁，只要你敢做那就应该知道会有人来找你吧，混蛋！不管你有多强，你的噩梦，马上就要来了，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纵身一跃整个人从楼顶上消失了。

无数印有字体的纸张随风被吹向了远方，只剩下一个空的档案袋立在楼顶排风口上，只剩下一张照片还在袋子里静静躺着。

在这张五人照片上，一个被红笔圈起来的头像尤为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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