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鸣人:帮我们两个拍个照吧。
贾鸣人突然把手中的手机递给了肖銮谰,肖銮谰还是第一次听到贾鸣人主动要求她替他拍照,她自然没有拒绝,于是接过贾鸣人的手机,给他和他的堂兄弟拍了一张合影。
贾鸣人接着喝酒,不一会儿,他就又开始回忆起过往,说到情深处他的话语里满是伤感。他的堂兄弟则劝慰着他,可贾鸣人依然想在肖銮谰面前诉说自己掩埋人前的那些窝心的心事。
肖銮谰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盯着桌面上的那只煲猪肚鸡的锅发呆。
贾鸣人:你又在想事情了。
肖銮谰抬起头看了贾鸣人一眼,她有些错愕,没想到贾鸣人会如此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肖銮谰:没有啊!
肖銮谰否认道。
贾鸣人:有。你就是在想事情,是在想我吗?我可以这么说吗?
肖銮谰与贾鸣人四目对视,很久,很久。可她并未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任何信息,那是一种干净如冬天的雪那般的眸子,她看着他的眼眸像被摄走了魂魄一般,他也一样。就这样,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已经静止。
复杂的世界早已经在他们的对视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在他们俩之间,只剩下干净的心灵的窗户。
贾鸣人的手里拿着酒杯,他把酒杯递到嘴唇边,眼睛却始终未离开过看向肖銮谰的双眼。
堂兄弟:来,干!
贾鸣人堂兄弟说话的声音突然让肖銮谰觉醒,这时她才回过神来——在贾鸣人的旁边还坐着旁人呢!她赶紧低下了头,把视线转移到了自己的空碗上。
若不是他的堂兄弟开腔打破了沉静,她和贾鸣人之间会是一种长时间里的无言的默契。
刚才,肖銮谰并没有在想贾鸣人的任何事情,她只是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般听着贾鸣人诉说着他自己的故事,可是贾鸣人却认为她在思考他,思考他这个人。
他总是那么的不自信,总是不能在肖銮谰面前做到泰然自若,他哪里知道,是自己太在乎肖銮谰了,才会变得如此多心、多思和多虑。
是肖銮谰脸上浮现的隐隐约约的哀愁让在乎她的人发觉了,于是他也像个敏感多疑的孩子,开始猜测着肖銮谰的心思。
与他的堂兄弟干杯后,贾鸣人一时兴起,他给贾富贵拨打了电话,任何时候,他都不会忘记他的这个好同学兼“好兄弟”。
贾鸣人挂断电话后又对肖銮谰说道:
贾鸣人:我同学他有约了,不来了。
肖銮谰:你想请他过来这里喝酒?
肖銮谰看了一眼餐桌上的食物,所剩无几,这样的情况下还有勇气约人,那人必定与他有着深交,这一点,从肖銮谰认识贾富贵开始就已经心知肚明。
贾鸣人和他的堂兄弟吃饱喝足后就又开始谈天说地了,这时候,肖銮谰只是一个人坐在他们对面,在烟雾弥漫中听着他们的侃侃而谈。
或许是考虑到肖銮谰对烟的敏感和抗拒,又或许是心疼肖銮谰,贾鸣人刚点着一根烟就对肖銮谰说道:
贾鸣人:你先回去吧。
肖銮谰:啊?哦,好吧!
肖銮谰没想到“逐客令”下得如此之快,但她很快就明白了贾鸣人的心意,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他不希望肖銮谰熬夜陪着他们两个大男人。
贾鸣人:你打嘀嘀车回吧!
肖銮谰:嗯。
贾鸣人:我给你下订单吧。
肖銮谰:不用了,我自己来。
肖銮谰站了起来,与他的堂兄弟简单道别后就一个人离开了这家餐厅。
外面依旧下着微雨,肖銮谰站在路口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等待着嘀嘀车的到来。很快,她就坐上了车离开了这里。
贾鸣人:来,继续喝!
贾鸣人和他的堂兄弟继续在餐厅里喝着最后一瓶白酒,他的堂兄弟已经醉意朦胧,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贾鸣人就将他的堂兄弟送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床上。
贾鸣人所住的宿舍空间有些逼仄,他看着床上躺着的这个不省人事的兄弟,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今晚他不想与这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
肖銮谰回到出租屋后还没来得及洗澡就收到了贾鸣人给他发来的一段小视频,视频中她看到了醉酒后的贾鸣人的堂兄弟睡在一张床上,肖銮谰从未踏足过贾鸣人的宿舍,但她已经猜测到那里是何地了。
肖銮谰:你们也回去了?
贾鸣人:是啊,他喝醉了。
肖銮谰:你没醉?
贾鸣人:醉了。
肖銮谰:好吧,他在你宿舍睡?
贾鸣人:是啊。
肖銮谰:哦。
肖銮谰放下手机,他们之间,没有再聊下去。肖銮谰感觉到疲倦,她一个人坐在出租房的椅子上发着呆,过了十分钟后她又收到了贾鸣人的信息,那是一张模糊的照片,看样子是贾鸣人正坐在嘀嘀车上。
肖銮谰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肖銮谰:你……要去哪?
贾鸣人马上给肖銮谰发来了位置信息,上面清晰的显示着地址,那正是离肖銮谰住处不远的另一条街道。
肖銮谰:你来我这边了?看来真的是醉了,这么晚了,你……你现在在哪啊?
贾鸣人:你楼下。
肖銮谰:你真的是……醉得不轻啊。
肖銮谰开始紧张起来,她猜测着贾鸣人突然要到她这边来的目的,但无论是何种目的,她都感到措手不及。
肖銮谰:你等一下,我马上下去。
贾鸣人:等等。
肖銮谰:什么?
肖銮谰不明白他说的“等等”是什么意思,难道贾鸣人根本没来她这边,只是发了这边的位置和坐嘀嘀车的照片来试探她而已?他现在才准备出发到这边来吗?
肖銮谰:我已经在楼下了,你在哪里?
为辨别事情的真伪,肖銮谰很快就到了楼下,她站在便利店门口最显眼的位置察看着周围的路人。
夜已深,这条街道上已经少有行人,她虽然眼睛近视,但还是仔细地辨别着从她眼前经过的陌生人,生怕错过贾鸣人,也担心贾鸣人会找不到她。
肖銮谰:你到底在哪啊?不会是忽悠我的吧?再不出现我就回去了。
贾鸣人:等会儿。
贾鸣人似乎连回复她消息的时间都没有,他正努力往肖銮谰的住处赶,即使隔着手机屏幕,肖銮谰都能感觉到他的心急如焚和担忧肖銮谰真的会离他而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终于,肖銮谰看到了前方不远处走来的一个身影,那身影太熟悉了,即使看不清楚脸庞她也知道,那就是贾鸣人。
贾鸣人匆匆地向她走来,那身影在高高的路灯下显得如此急切,蒙蒙的细雨被路灯照得格外细致,在一片雨雾中贾鸣人就这样出现在了肖銮谰的视线里。
他捧着一束花,肖銮谰还从未想象过这种场景,他到底来干嘛来了?肖銮谰的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贾鸣人一只手捧着花,一只手还在手机上点击着,肖銮谰知道,他在给她发消息,他一定想对她说:我到了,你在哪里?
肖銮谰撑着伞静静的走到了贾鸣人的身边。
肖銮谰:老贾。
她轻轻地唤了他一声,贾鸣人闻声后立刻收起了手机,他抬头看着肖銮谰,肖銮谰却惊诧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看着全身已经淋透了的贾鸣人,心情开始跌宕起伏。这一瞬间,她的注意力并未在那束娇艳火辣的玫瑰花上,而是在眼前这个她心里一直在意的人身上。
肖銮谰:你……
肖銮谰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用手指捏起了那束花的包裹纸,可它已经被雨水打湿,只是那么一扯,那包裹纸就烂了。
贾鸣人:不要就扔了吧!
贾鸣人突然要将那束花扔掉,肖銮谰马上拉住了他,那一刻,她清醒了几分,她知道他生气了。
他在生肖銮谰做出捏花的那种不屑动作的气,那是多么嫌弃和不在乎那束花的动作啊!
可肖銮谰并没有任何摒弃那束花的意思,她只是在不知所措中做出了一种不经大脑的动作,而这个动作恰恰让满怀希望的贾鸣人失望。
肖銮谰:你这个人……来,谁让你扔的,谁说我不要的!
肖銮谰马上从贾鸣人的手里夺回了那束花,她把花抱在怀里,但她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那束花,她的眼睛里只有已经全身湿透的贾鸣人。
贾鸣人的头发上滴着水珠,黑色棉衣短外套也已经在滴水,那是她从未见他穿过的一件外套。
肖銮谰心疼地立刻拿出纸巾开始擦拭着贾鸣人额头上和头发上的水珠,接着她又用手摸了一下贾鸣人的外套,水从她的指缝间渗出。
肖銮谰又蹙起了眉头,而就在这时,贾鸣人突然抓住了肖銮谰的手臂,他似乎有很多话想对肖銮谰说,可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微微地喘着粗气,为了能尽快见到她,下了车后,他刚才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
她一边呢喃着心疼贾鸣人的话一边又大声问:
肖銮谰:你到底怎么了?啊?老贾。
贾鸣人咽了咽口水,他看了肖銮谰一眼,脸上出现了一个难为情的笑容,但这个笑容很快就又消失了。他转身走到便利店旁边的角落里,他蹲在那里,开始自顾自地说着话。
肖銮谰听着他那没头没尾的话,虽然一头雾水,可自己手中的那一束玫瑰花已经说明了一切。她走了过去,站在贾鸣人的前面,仔细听着他那毫无逻辑性的告白。
贾鸣人:我想跟你说……可能我这个人不善于表达,有时候,我有好多话,但是……总之,我感觉(你)很温暖。
说到这里时,贾鸣人又站了起来,他似乎不想在肖銮谰面前表现着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他用双手捋了捋一直在滴水的头发,伴随着一声叹息,他在心急中又感到无奈,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表达了,可偏偏天生一张笨嘴,在这关键时刻总是卡壳。
接着,静默,他缓了缓情绪后才说道:
贾鸣人:我这人就这样,想做的事情就会去做,不想顾忌那么多……
肖銮谰:你……喝醉了吧?啊?老贾,是不是?是不是喝醉了?
贾鸣人咽了咽口水,他看了肖銮谰一眼,肖銮谰又对着他笑,他最抵挡不住的就是肖銮谰的笑脸。
就在肖銮谰不想把贾鸣人的话当真时,他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把肖銮谰拥入怀中。
肖銮谰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鲜花在她的怀中被挤压着,她只能用另一只手推着紧紧和她抱在一起的贾鸣人,可是贾鸣人越抱越紧,她已经无力将他推开,或者说她已经融化在了他那温暖的怀里。
肖銮谰:老贾,你……你怎么了?
肖銮谰依然在用手推着贾鸣人,可那只是微力。她的手在颤抖,连身体也在颤抖,她在害怕,在不知所措中害怕。
贾鸣人松开双手后,肖銮谰在惊恐中如木偶般看着贾鸣人。
贾鸣人:我喜欢你啊!
贾鸣人突然冲着夜空高声呐喊起来,把肖銮谰吓得怔在那里不敢再动弹。
肖銮谰:老贾,你吓到我了!
肖銮谰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害怕的察看着四周一边用颤抖着声音说道。
显然,贾鸣人的声音已经扰民了,但他丝毫不想去顾及这些,而是继续高分贝地冲着肖銮谰呐喊道:
贾鸣人: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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