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敌人的动态不明,就没有决策的依据,当然不可能找到有针对性的应变方案。
李宪不是一个喜欢做无用功的人,更不可能浪费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所以他很快就明白有两件事必须立即做。
第二天一大早,李宪就做第一件事情,把侦察营长蒙陀纠找过来交代一番:
“蒙托纠,立即挑选几个机灵的兄弟做好准备,今晚潜出大营寻找裴凤琦,传达我的三个命令:第一、让三个弩箭连赶到黑林一线听从副军团长毕長青指挥,确保北线战场中军大营的安全。”
“第二、白虎营不用返回月牙泡,在北面二十里左右扎下营寨,和月牙泡构成南北呼应的掎角之势,阻止敌人北进。第三、孟威和陈团必须在大白天返回月牙泡,让耶律大石能够看见。”
北线战场直接关系到全局成败,总指挥毕长青的安全至关重要。李宪无法派遣更多援军,只能调三个弩箭连过去表示一番心意。
处理好外面最紧迫的事情,李宪在韦冬宁陪同下来到了女兵生活区,这是他认为最紧迫的第二件事情。
昨天晚上,尹风儿她们流着眼泪当众承认自己犯了错误。场面很感人,但问题并没有解决。
李宪必须亲自过来说两句,不然就不能收到应有得效果,这不是人民解放军政治工作的严谨态度。
“姐妹们,昨天上午的战斗,我们取得了巨大胜利,你们是最大的功臣。当然,有几个人昏了头,忘记自己应该干什么。她们昨天已经当面和大家讲述了事情经过,我就没有必要再啰嗦。今天过来就是想和你们说说心里话,并没有其它意思。”
“有人问我,既然有‘临阵脱逃者斩’的军令,为什么昨天犯错误的人没有被砍头?对,就昨天的情形来看,那几个人如果被当场执行军法,也不能算冤枉。毕竟敌人冲过来的时候,她们刚好不在自己的战斗岗位上,由此造成的后果,很可能是极为严重的。”
“姐妹们,说句实话,世界上真有不怕死的人吗?没有!不光你们会怕死,我也会怕死。这是人之常情,直接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但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慷慨赴死,甚至都不皱一下眉头呢?告诉你们,那些人并非不珍惜生命,而是不想生不如死地活着!”
“昨天在关键时刻离开自己岗位的人,她们是真昏了头了!因为她们忘记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一旦被敌人打进来之后,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你们都是聪明伶俐的女孩子,你们被敌人抓住之后会是什么结果,不用我多说,因为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姐妹们:你们都是自愿跟随我出生入死的,我很感激大家。有人要问:我们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拼死拼活,究竟是为了什么?今天我就告诉大家答案:因为我们想像一个人那样活着!我李宪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但是,如果让我像一条狗那样活着,我宁愿选择死一万次!”
进行了一番解释,点明了逃跑的恶劣后果,阐述了自己做人的原则,李宪没有继续说下去。
尹风儿原本是女兵连副连长,现在犯了严重错误,不砍头是可以的,不撤职就不行了。
耶律余里衍的贴身卫队女兵连,只剩下一百二十七人。副连长已经在突围过程中战死,就剩连长耶律墨绿。
这一百二十七人百战余生,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战斗意志,都算是出类拔萃的,所以李宪决定把两个女兵连混编。
萧晨露虽然具有一定的战斗经验,但远远赶不上耶律敏和耶律墨绿。
现在大战在即,提高战斗力是第一位的。李宪干脆把萧晨露和尹风儿全部免职,任命耶律敏和耶律墨绿分别担任女兵连正副连长。
从一百二十七人里面挑选出箭术较好的五十七人,补充给张嫣儿的特务排。
女兵连里面昨天逃跑的那个排全部抽出来,组建一个瞭望勤务排,和特务排一起编成警卫营特务连。张嫣儿担任连长,吴小琴担任副连长,下辖弓箭一排六十八人、弓箭二排五十七人、瞭望勤务排七十二人。
瞭望勤务排,萧晨露担任排长,带领三十五人掌握望远镜,主持瞭望刁斗的警戒任务。尹风儿担任副排长,管理三十五人,在李宪身边当勤务员和传令兵。
“不要垂头丧气,把小胸脯挺起来。每个人都会犯错误,我犯的错误更多。一个人犯错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接受教训,始终犯同样的错误。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爬起来,然后继续战斗下去,这就是勇士!”
带着尹风儿回到自己的住处,李宪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而且嗓门很高,月牙泡军营都能听见。
李宪这不是在教训尹风儿,而是借题发挥告诫所有将士,同时告诉大家不要歧视犯错误的人。
如何处置违反军令的人,这是一门巨大的学问。变坏事为好事,也是人民解放军战无不胜的重要法宝。
李宪两世为人,而且是人民军队培养出来的基层军官,对于政治思想工作的强大威力,当然心知肚明。
统一思想,稳定内部,让大家拧成一股绳,是决战之前最重要的工作,也是基层军官整体素质的体现。
李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解决女兵连的问题,对蒙陀纠的侦察营也是一次教育,同时也告诉各级军官应该如何带兵。
做思想工作,这是奠定决胜的基础,李宪很快就把这件事情丢到一边,思绪也回到了眼前的困局上面。
尹风儿和她手下的三十五个小姑娘都是奴隶出身,对于服侍人有足够的经验,李宪又开始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但这不能让他心情轻松起来。
当天下午三点钟的样子,萧晨露突然进来报告:“公子,敌人有动静了!突然出动六百多人分成两拨,在我们正东面、正北面开始扎营,距离大概五里左右。”
李宪闻言一愣:“还有这回事?”
“不错,我也看见了,的确很古怪!”耶律余里衍从外面进来:“在我们北面和南面摆下三百人,而且开始安营扎寨。侦察营回来之后,我们现在有两千兵力。难道就不担心我们把这两股敌人一口吃掉吗?耶律大石究竟想干什么?”
这的确违反基本常识,李宪不敢怠慢,亲自跑到瞭望刁斗上,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番。
萧晨露没有说错,敌人果然出现两支小部队,在自己家门口忙碌不休,看那架势真的在挖营地。
“命令:蒙陀纠的侦察营出动两个连,对这两股敌人冲击一下,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记住,冲得要猛,但是不能打上去。如果敌人逃跑,就马上撤回来。”
蒙陀纠一声令下,第一、第二侦察连随即分头出击,战马像一阵狂风刮出大营。
李宪的望远镜紧盯着正北面,敌人的反映果然没有超出预期。第二侦察连还有三百多米远,敌人就扔掉所有东西翻身上马逃跑。
但是,正东面十多里外的耶律大石军营始终没有动静,并没有看见接应人马,让李宪的眉头再次紧锁起来。
两个侦察连把敌人丢弃的物资搜刮一空,结果返回大营不到一个小时,敌人又带着东西过来了,依然是准备扎下营寨。
两个侦察连再度出动,敌人再度逃跑。两个侦察连返回大营,敌人又带着东西过来了,仅仅一个下午就反复三次。
面对这种怪事,李宪百思不得其解:“耶律大石不可能这么好心,三番五次给老子送东西,难道这是的疲兵之计吗?”
“传令下去:严密监视敌人,不用继续出击,两个连长立即来见我!”
李宪从瞭望刁斗上下来,留下一条命令之后返回住处,但是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两个连长很快来到,李宪就一个问题:“你们都是跟随蒙陀纠从白鞑靼部落出来的,对那边的情况应该比较了解。现在说说看,反反复复过来的那些人,究竟是耶律大石的人,还是古床儿的人?”
两个连长异口同声:“里面的人一个都不认识,肯定不是古床儿的人。”
“原来是这样!”李宪摆摆手:“下去严密监视,等候下一步命令!”
两个连长走了,李宪心中的疑问还是没有解决。
不是古床儿的白鞑靼部落常备军,那就是耶律大石的人,他究竟想干什么?
这不像疲兵之计。真正的疲兵之计,不是要扎营,而是应该狂呼呐喊,弄出一副猛攻大营的架势,让自己的人疲于奔命。
也不像步步为营之计。如果耶律大石采用步步为营,那就应该全军压上来,每天前进一两里,给自己造成越来越被动的局面才对。
不是疲兵之计,也不是步步为营之计。这么反反复复,像猫捉老鼠一样,还能有什么目的呢?
李宪只能在心里叹息:耶律大石居然如此狡猾,良民大大的不是,难怪能够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佩服敌人毫无意义,李宪只能从兵法里面寻求答案:“兵法云: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耶律大石和古床儿两股合流,总兵力超过一万二千人,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兵力优势正面对决,可是他偏偏不这么干。”
能够直接办到的事情,耶律大石偏偏不干,而是不厌其烦舍近求远。既然如此,他真正的阴谋,就应该是打自己一个出其不意才对
可这也不合情理。他弄几个人过来,不就已经把老子惊动了么,又哪来的出其不意呢?
李宪仿佛抓到了什么,却又没有完全拿准。
时间飞速流逝,转眼又是晚上。
李宪还没有想明白耶律大石的阴谋诡计,傻金刚孟威、呆霸王陈团这两个少年猛将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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