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她们的旧事（加更）

艾琳娜一直都站在马车的车头上维持着仪式阵加护，可这对她的负荷相当庞大，即便露希雅在身旁依然难以长久维持。

这倒不是说作为圣女候补连这点程度都做不到，而是历经了祈祷仪式，以及为青年的剑刃刻印神圣铭文后，本就消耗了很多能力，需要长时间恢复。

恐怕野狼团的人连这个也计算到了。

她很想帮正在奋战的赫连劫治疗，然而这对艾琳娜来说这是无能为力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上，一般通过双方接触发动的圣术最为简单，双方的距离越远则对施术者的负荷越大。

再加上治愈能力在这个世界算是相当强大的能力，想要施展一个高效而迅速的远距离医疗圣术甚至比给予对方高等加护还要困难。

然而少女已经不能犹豫了，当她看到黑发青年所发动的剑技被红发男人破解之时，她便已经命令正保护着她和露希雅不受飞矢所伤四名卫兵中的两名跟着自己去往青年的位置。

这是相当危险的尝试，倘若她成为人质，无疑会对青年造成更大干扰，可现在已经顾不上太多，再拖下去，对方就会死亡。

在少女的身后，金发女孩也跟着跑了过来。

可她们从体力方面而言就相当于普通人，还未等她们靠近，那仿佛能够燃烧一切的火焰便吞噬了青年，席卷而来的热浪让艾琳娜不禁用右臂护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只觉得睫毛都要烧起来了。

“赫连先生！”身后已经传来了露希雅略带绝望的喊声。

这位大小姐的音调里带着哭腔，就像是失去了某种心爱的东西。

“露希雅，你回……”艾琳娜本想厉声斥责对方，可心到底又是一软，露希雅这段日子其实变得比以前坚强了很多。

当年她初次来御魔要塞见到这位大小姐的时候，女孩心善，又相当爱哭。

那时候黑色的瘟疫正在御魔要塞蔓延，街道上可以看到很多无家可归或是被旅店老板驱逐出来的患病者们。

现在想起来，艾琳娜都很后悔当时接受了露希雅随行她去南区的请求。

那时候的南区堪称炼狱，很多染病的奴隶和穷困冒险者们几乎就躺在腐烂而无人的街道上等死，穿着特制服装的卫兵和白银骑士们刚开始还会驱赶，后来就不做了。

因为瘟疫并不像是一般病症那样带给人虚弱，它在令人血液溃败，皮肤糜烂的同时还刺激着人的神经，反倒会让生物变得好斗，他们是一群将死之人，可在既定的死亡到来前，依然表现的生龙活虎。

于是在遭遇了病患反抗后，就没谁愿意管制了。

他们不再处理街道上等死的人们，而选择把人力集中守卫尚未患病者的秩序，防止带有恶意传播思想的患病者在各处闹事。

那时候，艾琳娜和露希雅都坐在马车里，后者只是打开帘幕往外张望那些皮肤发黑，面带绝望神色的人们便吓哭了。

然后就摇着前者的手问艾琳娜说“姐姐能不能救救他们。”

可艾琳娜当时就任圣女候补并不久。

那些在街道上等死的人们大多进入了晚期，如果救治就需要花费治疗早期患者数倍的圣性，那么更多的早期患者就会变成晚期。

届时救不了的人只会更多。

她没什么办法，只能对那时候仅有八九岁的露希雅摇头。

不，现在想起来，露希雅的坚强那时候就已经表现出来了。

谁敢在那样的日子去主动握一些病患者的手呢？

在北区的时候，有些和露希雅相熟的贵族患病，这位大小姐都会前去看望。

在南区去往教会设立的救治区时，她依然这么做了。

露希雅对于圣术的学习也是那时候开始的，她说她也要像艾琳娜一样救人。

她要一起帮忙。

那时候艾琳娜对这位大小姐只是抱着关爱的态度教她，却意外发现露希雅竟然是个圣术学习方面的小天才，而且十分潜心。

可等到露希雅略有小成时。

瘟疫的压制工作已经差不多结束了。

当艾琳娜从御魔要塞离去时，她还能记起露希雅头一次发动高阶圣术时又高兴又失望的小脸和呢喃着“要是露希雅能再早点学成就好了”的言语。

“嗯，我们一起去吧，握紧我的手，我们一定会拯救你的赫连先生。”

少女牵起了女孩的小手，羽毛便又开始在体内震动。

她们还握有最后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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