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8情何以堪

　　夜很静。闲杂人等都已回去休息了。室外只剩下薛景。室内只剩下宋允儿和欧阳雨朝。

　　垂危的面色，以往的白皙是透着些许水润的白。此刻，是冰封的白。像她的心一样。不容许一丝阳光的靠近。

　　咫尺千里。他伫立在床边。

　　一个为了他挨枪子儿的女人；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一个为了他差点丧命为别人怀孕的女人；一个和别人发生关系却为了他徘徊于阎王府的女人；一个为救他而流掉别人孩子的女人……

　　好讽刺、好滑稽……

　　他该恨她吗、他该怨她吗……

　　她居然还穿着破碎不堪、血染绯红的、他的衣服。

　　她真是个厉害的女人。医生都拿她没辙。

　　她不怕死吧。只有这样、才可以驾着空壳子起舞。生命的精气所剩无几、还能那样光彩夺人、成绩斐然。

　　蛐蛐就算拧断脖子也还是咬着攻击者的肌肉。她、即使快要死了、也要拽着衣领……信仰在她的心中那么坚不可摧……如此顽强的意志力……

　　这是答案么。你可以骗过所有人包括我在内、披着纸糊的皮、驰骋商场、情场……的答案么……

　　哈哈哈哈……讽刺太讽刺了！

　　他脑海中恍过那天她脖颈处的创可贴、那位置……不是毛毛躁躁不小心弄伤的吧……

　　从BF两个字都说不出口、到“借酒表白”、到泮湖“做戏”……你的蜕变好快好大啊……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呢……是欺负我经验少么……

　　那还这么保守干嘛！装什么！你的目的不就是要告诉全世界何谓“特别”吗！已经得逞了、够了！命都快搭上去了！

　　他伸出愤怒的手掌、试图掰开医生口中的“你要想办法让她潜意识自愿放手、她穿着这样的衣服容易感染的、绝对不行。但不能硬来、她好像抵触情绪特别大、不要让病人的情绪有任何波动……”顽固手指！

　　恨不得、爱不得！她真是个残忍的女人！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定要穿着他的衣服死掉、让他的内疚感翻上十倍么！

　　他抓的越紧、她抓的越紧！她的身体不能动、可她的意识并没有停止！她的尖锐、无人匹敌！

　　她的呼吸加重了!额头的汗细细析出。倔强的眉头、不带一点柳弯、骤的拧紧。。。

　　可她……

　　她抓住了他的手指！小小的力气、却是坚定地决心……

　　该死！他究竟在做什么！

　　他是真的气疯了！丧失理智了！被她给他的晴天霹雳、孩子气不顾死活气疯了！谁允许她为他挡枪弹的！还是有孕在身的情况下！

　　他在清醒与崩溃的边际踌躇。

　　“……允儿，”他趴在她的耳边，眼睁睁的看着那张令他心如刀绞的白纸一样的脸、启开发干暴皮的嘴唇，“把手松开好么……你这样子……不行……”

　　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她呢……所有的愤怒、被背叛的耻辱感在触碰到她冰冷的温度时、都是苍白无力的……

　　她的眼睛微微颤抖。她闻到了他的气息。

　　她颤抖着纤细的手指。

　　“允儿……允儿……”恨不了你的……真的恨不了……

　　一滴泪，划过峭拔的脸颊，落在她的、脸颊……

　　她的心电图忽的猛烈波动！

　　“你要我怎么办呢……这么喜欢给我出难题……”她总是可以如此轻易地平复他的怒气……在她面前……好像永远发不了火……

　　没什么比你好好得活下去更重要的了……

　　真真假假都是微不足道的、任何事情都比不上你健康的活着……对不起、原谅我的不理智、原谅我……

　　她的眼角、有水晶闪动。

　　长长的睫毛、急剧抖动……

　　抓着他的手指、却更加紧！

　　“要换衣服……听话、小妮子。”

　　他的眼里、有流星划过。那个活蹦乱跳会和他顶嘴、会和他较劲、会硬着头皮钻牛角尖的家伙……赶快回来……

　　“要我找护士来吗……放心、绝不是KOKO那种……大块头……”声音哽咽。

　　她眼角的水晶、滴落……

　　“好么……”黑亮的眸子、涣散。

　　她略微松了一下手。

　　可是、他还是抽不走。

　　“……”她这虚脱的样子、像极了……受伤的小野猫。。

　　小野猫……

　　独自穿行于寂静街道的……

　　“……我们关灯……好吗……”

　　那滴水晶顺着苍白的脸庞、慢慢流下，直到耳根处……

　　他心头疼痛……俯下头、用温热的唇瓣、为她拭干。。

　　“你听的到、别装算哦、阿Q、也累了……”

　　又一滴水晶在眼角打转……许久……弯曲的手指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

　　灯灭了……

　　可在他转身出门要叫护士时、呼吸器却暴烈的抖动！

　　她在抗议！

　　他飞扑到她的身边！

　　他握住她的手！紧紧地！

　　她快速的转动着眼球……

　　反握住他的手、使出最原始的力量！

　　他惊慌失措！她这……她这……

　　许久……

　　许久……

　　他坐到床边……

　　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头抬起、放到他的腿上。

　　慢慢……拉开衣服旁边的拉索……

　　他感觉她手心的汗珠……

　　他又何尝不紧张呢。

　　只要她说不、他立马停下。

　　慢慢的……如过早出蛹的残蝶一般……

　　黑暗中……

　　破碎的蝶蛹渐渐脱落……彼此的呼吸……都那么……小心……

　　他将沾满血迹的衣服从腿上撩下……

　　温柔的……

　　轻轻的……

　　不带一点亵渎……

　　像那日的吻一般……

　　干净……

　　纯洁……

　　手指僵在半空……

　　他给她思考的时间……

　　良久……

　　最后的遮挡物卸去……

　　黑暗中……

　　他完全靠触觉……

　　靠听觉……

　　黑漆漆的……

　　她用生命呼吸……

　　用骨髓相信……

　　干净的衣服、花了好久的时间才顺利换上……

　　他要躲着伤口……

　　要避免移动她的身体……

　　还要……

　　摸索着……

　　他的温热的手指划过她每一寸肌肤……

　　每划过一寸……

　　心就滴一滴血……

　　这样的你……

　　给过谁呢……

　　原来我是个如此小心眼的家伙……

　　你们也是黑暗中么……

　　你喜欢……黑暗么……

　　面前的娇羞、刺痛了他的神经！

　　他必须理智！

　　深呼吸一口气……

　　……

　　也许刚才的衣服她也嫌恶心、渐渐、呼吸竟变得平稳……

　　月光被窗帘拒之门外……

　　房间里保持黑暗的光线……

　　她是真的习惯逃避的、现在才是最真的她、那么安静、那么……与世无争……

　　时钟转了好几圈……

　　“她睡啦？”

　　门轻启、凌晨4点。薛景大概也累了吧。

　　“恩……你先……”他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男人的自尊与骄傲、被彻底击垮。他还毫无报复的立场……

　　情何以堪……

　　“小阳阳、先别急着赶我走。有些事情你不想知道么。”

　　薛景、斜斜的丹凤眼、散发狼捕食前一样的光芒。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要赶紧为这胡子拉杂掉魂儿了的家伙好好得分析分析！

　　（友友们……文好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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