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虎头蛇尾

　　程管家一噎，刚想出口的劝解，全都给挤回喉咙里去了。

　　刚才盛卿卿拒绝的那么干脆，他还担心盛卿卿惹怒了少爷，却没想到这不过短短片刻，盛卿卿竟然就改了口了。他家少爷也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啊，与他之前所说的有什么区别吗？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即便盛卿卿还不算女人，她的心思，程管家自认为也是看不懂了。

　　牛二叔和老村长也是疑惑的看向盛卿卿。

　　事实上，他们都已经做好了程少爷翻脸的准备了，却没想到盛卿卿话风一变，竟是直接答应了。

　　这是为何？

　　之前不是拒绝的很干脆嘛？

　　而且就算是隔几天才去程家一次，以程家和盛家村的距离，也不是什么易事。牛二叔有些想不懂，以盛卿卿的聪明，应该不会想不到这些。

　　相比于他们几个围观之人的疑惑。

　　程少爷和盛卿卿两个当事人，看着却是淡定非常。

　　得到肯定的答复，程少爷连嘴角的笑意都未曾变化一丝，他似乎早就笃定盛卿卿会答应，此刻一点惊讶都没有，只笑道：“甚好，盛姑娘果然善解人意。”

　　盛卿卿扯了扯嘴角，也露出一个笑容来，“程少爷谬赞了，我也只是成人之美罢了。还是程少爷的品格足够高大，才让我答应下来。”

　　两人商业互吹，旁人看着极为伤眼伤耳。

　　可惜的是，这两人显然都没有在意他人感官的意思。

　　两人又你来我往了几句，竟是就将这将这件事给定下来了。

　　“那我就在家里等着了，若是程少爷有需，便只要派人提前来说一声便可。”盛卿卿微笑道。

　　在这点上，她并不担心程少爷会不提前打招呼。

　　富贵人家办酒宴，不管现代还是古代，那都是一个极为繁复的过程，没有好几天准备，是不可能仓促完成的。而程家就算距离盛家村再远，只要乘上牛车，也不过几个时辰的事，足够盛卿卿去准备了。

　　程少爷对此安排也没有异议，温声笑道：“是，在下定然会提前派人告诉姑娘，请放心。”

　　外面天色渐晚，程少爷说完正事，似乎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意愿，又恭维了盛卿卿几句，便吩咐众人，打道回府。

　　眼看着程家这一行人浩浩汤汤，带着那假冒的“程少爷”慢悠悠的离开背影，留着牛家屋内众人，面面相觑。

　　前面气氛一度凝滞，众人皆以为今日是讨不得好了，却没想到不过眨眼之间，事情便解决了……

　　没有出事，确实算是一个幸事，但……

　　众人面面相觑。

　　不知为什么，总有种虎头蛇尾的感觉。

　　“咳咳……”牛二叔低咳了两声，放下烟斗，道：“卿丫头，你是如何想的，难道真的要去程家做厨娘？”

　　盛卿卿微微点头，“不错，我已经答应程少爷了。”

　　牛二叔立刻皱起了眉头，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最后长了长嘴巴，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这模样，盛卿卿看着倒是没什么感觉，一旁的牛余却是着急的很。

　　“爹，你到底想说什么啊？难道阿卿妹妹当不得这个厨娘？”

　　牛二叔斜睨了一眼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恨铁不成钢的怒声道：“你这破脑子，怎么就不能自己想想，什么事都要你爹我提醒，真是白长这么大了！”

　　牛余很是无辜，他做了什么了他。不过问了一句罢了，总感觉他是被迁怒了！

　　然而怒声呵斥他的牛二叔，在面对盛卿卿时，又是一派慈祥面容。

　　“卿丫头，这事，二叔觉得你还是多想想，毕竟……”

　　然而对上盛卿卿疑惑的眼神，后面的话牛二叔似乎有些难以开口，他看了牛二婶一眼，似乎在暗示。

　　牛二婶不愧是与他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伴，立刻就理解了他眼神之中暗藏的意思。

　　她示意其他人避着点，然后才凑到盛卿卿身边，低声道：“卿丫头，这是事关女子的名节……咳咳，你虽还未及笄，但也就是过年的事儿了。若是你去了程府做厨娘，这短时间内还好，以后可怎么办？”

　　还有一些话，牛二婶没说完整。女子的名节很是重要，未及笄出阁的女子虽说能够出门走动，但也不能出格到可以去陌生男子家里做活。且以程家的神秘，那些诡异的传言……

　　可想见，若是盛卿卿真的去了程家做事，以后的婚嫁之路，定然十分坎坷。

　　盛卿卿也不是个傻得。

　　即便牛二婶没有说的太明白，但也不是很隐晦。只要仔细想象，还是能够想明白其中的关窍。

　　事实上，她自己还真是想到这一茬。

　　作为一个在现代长大，讲究男女平等的好青年，盛卿卿短时间内是真的意识不到这个时代，一个女子嫁个好人家的重要性。她现在的意识还停留在现代，只以为若是有什么想要的，都必须要自己拼搏才行。

　　所以万掌柜之前提出要求，她才答应的那么爽快。

　　毕竟只要和万掌柜交易，短时间内，肯定就会有大笔的银钱进账。而他们家的日子，也会因此越过越好。至于未来如何，那还需要再好好谋划谋划。也就是说，在盛卿卿的计划之中，根本就没有“嫁个好丈夫”好让自己过的好一些的这个概念。

　　盛卿卿眨了眨眼，心中虽另有想法，还是附和道：“二婶说得对，这倒确实是一个问题。”

　　这个身体今年已经十一岁了，过了年便是十二，而这个时代的女子十三岁便是及笄，也就是说可以嫁人了。而女子说亲，却往往是更提早一点，要在及笄之前便定下亲事，这样只待女子及笄，便可直接嫁过去，免得耽误了时间。

　　没办法，时代的医学落后，人类的寿命不长，便要抓紧时间赶早结婚生子，不然等到四十多岁就死了。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盛卿卿明年应该就要把“说亲”这事提上日程了，否则便会与人太过格格不入。

　　不过……现在她答应了程家的差事，似乎这事便有了大大的余地啊！

　　盛卿卿眼珠一转，突然觉得自己隐约之间似乎做了一件极为有利与自己的事。

　　她可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对早早嫁人完全没有意愿。她现在想要的，只是将一对弟妹教养成才。至于对象，那至少是要十年以后，她才会想到的事。

　　而且这身子因为多年的饥饿而营养不良，看起来比同龄人还小了一两岁，在这种情况下嫁人，盛卿卿总觉得是在犯罪。

　　“二婶您说的都对，但我既然已经答应了此事，以程家的势力，怕是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盛卿卿故作心酸，叹了一口气，道：“您想，程少爷的性子那般阴晴不定，我若是刚才没答应也就罢了，但现在答应了……”

　　“哎……”盛卿卿又深深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无奈，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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