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让·安洁·瓦普尼亚（一）

1.

少女偷偷的透过私兵人墙间的空隙，向外看去。

“哈哈，没想到就连那位莫德特·里·哈尔根大人都有这样的一天呐，哈哈！我早就跟你说过塞西留斯，在这样的年代，又有哪一位蓝血贵族希望他们偌大的宅邸空空如也？又有哪一位年轻健康，气血方刚的年轻小伙子不想要一个来自中部的干净女仆？”

那个大腹便便的公共福利院院长正站在他最喜欢的收银台前，与一位面容不善的瘦削男子攀谈着什么。

他似乎非常开心，就好像是听到足以令人捧腹大笑的笑话似的，他边说边发出沙哑难听的哈哈笑声。

“哈尔根大人的学术实力与商业眼光毋庸置疑，但那位大人在过去实在是太过死板。即使身兼数职，立于高位，却还是保持着乡下时候的那老一套，丝毫不懂得享受自己的实力所带来的便利。”

“这里可是安特卫普！伟大的弗伦德兰特都市邦联君主国的首都！新世界征服的策源地！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够理解吧，塞西留斯阁下——每天，安特卫普的皇家巨港会接收多少从新世界返航的商船，又从这些满载着黄金与可可的船上收取了多少闪瞎人眼的金马克。”

“只是安特卫普这一座城市就足以养活阿斯顿三世陛下和他数百人的皇室家族！这也正是陛下放任商业联合攫取大量自治领地的原因！”

“好了好了！德曼诺菲，我是来替我家大人办事的，不是来听你这个“商业巨鳄”喋喋不休的——你都已经当上老板多少年了？销售员时代的臭毛病怎么还是改不掉。”

那被称作塞西留斯的瘦削男子稍有些方案的皱了皱眉头，打断了德曼诺菲·哈德勒的话痨行为。

“......你说的对，塞西留斯，我或许需要冷静一点——事实上，我只是想表达，我早已经料到这一天了而已。“即使是那位「灰衣僧」也终有学会圆滑处世，学会享受生活的一天！”——这就是我想要表达的。”

“行了！我真是服了你了，德曼。如果你对说话的态度能和你对金马克的态度一样的话，要不了几年你就能入会商业联合的「合伙人工会」了。”

瘦削男子脸上的不耐已经毫不掩饰。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想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几句话了，那样的生活可真无趣，不是吗——塞.......”

“快点带路！”

咿！

少女被那声暴喝吓的打了个哆嗦，她慌张的收回视线，重新在那肮脏的如同猪圈一般的篱笆间蹲下，将脸埋入膝盖里，并尽全力的将自己的身形隐藏进周围那些麻木且疲倦的人群之中。

由帝国政府牵头，各个选帝侯以及帝国成员国出资援建的公共福利院，是人类数千年历史上，第一个针对穷人以及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们所建立的福利设施，任何符合标准的可怜人都能在这里找到一片屋顶，并混上最低限度的温饱。

一切都得益于秩序女神派拉的教诲与指导，若非如此，帝国绝不会浪费选民们的税金来援助你们这些低贱的垃圾。

——他们确实是这么说的。

但就如少女不知多少次目睹的那样，这个所谓的公共福利院，不过是个披着光鲜外皮的奴隶贩子窝点。

唯一的不同就是，在这里，被贩卖出去的人们，被称作「自由民」，一个充满讽刺意味的奴隶的代名词。

“哎呀哎呀，塞西留斯阁下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难以接受——诶诶诶，我闭嘴，我闭嘴！剑！剑就没必要拔/出来了！”

那奴隶主沙哑的声音正在靠近，少女将双膝靠得更拢，并用那因为营养不良而发黄发干的长发弄得更乱，以让自己看上去更不值钱，更不起眼。

即使是奴隶窝点，即使是猪圈，即使是作为奴隶，只要还尚未卖出，就至少不会遭受到虐待。

她曾在一位同样被贩卖为奴的老人那里听说过，由于圣座猊下关闭了圣庭，关闭了神圣教宗国的边境并谢绝朝圣，帝国的皇帝实际上已经在许多年前就不再被秩序女神派拉的光辉所笼罩了。

现在的帝国是离经叛道的混乱之地，是死刑犯与渎神者的庇护所。

不管是这些贩卖自己同胞的人，还是那些购买自己同胞的人，实际上都是已经背弃秩序、背弃女神的叛徒，他们与残暴的混沌魔物在本质上并没有区别。

落在他们手里，便是万劫不复。

少女没办法完全理解老人的所说——人类就是人类，魔物就是魔物，两者应该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怎么会在本质上相同呢？

但，圣父——也就是圣座猊下确实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这是已经逝去的双亲告诉自己的说法，绝对不会有错。

所以，她并不想被这些背叛了秩序女神以及教会的恶人给控制住，她也并不想向这些不知道意欲何为的陌生人卑躬屈膝。

“哈尔根大人在选角上有什么要求吗？女神在上，如果是哈尔根大人的要求，即使做不到，我也会去努力的。”

私兵们身上的锁子甲由于相互碰撞而发出了清脆好听的声音，德曼诺菲的声音变得清晰，靴子踩在湿软的泥巴上的啪嗒声也开始步步迫近。

“莫德特大人希望找一位普通的女佣，年龄无所谓，但绝不能太小；诸如洗衣服、做饭还有杂务这样的基本技能必须精通，最好曾经有过当佣人的经验；背景干净，关系单纯，必要的时候——”

那声音停了下来。

少女突兀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

“必要的时候，必须要“好解决”。”

好......解决？

“......嚯。”

话痨的奴隶主罕见的闭上了嘴。

“好吧，塞西留斯阁下。哈尔根大人的诉求我已经完全理解了，正好，我这里有些新人。”

德曼诺菲大概是做了个什么手势吧，私兵们动作起来时，锁子甲的清脆声响又一次传入了少女耳中。

肩上传来一股巨力，丝毫没有在意少女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头，私兵强硬的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与她一齐被拉起来的，还有另外十几名年轻，甚至是年幼的女性。

在私兵们的推搡与拉扯下，少女与其它奴隶们一齐被迫站成了一排，任由那瘦削男人挑剔的目光在她们身上扫视。

塞西留斯却不甚满意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年纪都这么小？”

Lordland支配者的土地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