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吹口气再摸一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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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梦。

梦的具体内容，大抵就像是英雄史诗那样的故事。

无非就是主角去往哪里，打倒了多么凶悍的怪物，只不过这个故事实在太冗长了。英雄们一个个死去，他们达成的伟业已无人知晓，他们战胜的敌人又卷土重来。

涂满了绚烂色彩的史诗绘卷开始褪色，变得灰白，最后化作了一团漆黑。

梦中的视角也逐渐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风暴，只有一朵微弱的火苗还在苦苦挣扎，它照亮不了漫无边际的黑暗，只能卑微地给予每一个触碰它的人温暖与希望。

哪怕……只是最微末的一丁点希望。

我张开了眼睛。

梦中我没能触碰到那朵火苗，不过我现在依然感觉相当温暖，这和室内温度并没有什么关联，单纯是因为我怀里多了一团颜色与樱花相近的毛线球。

第一眼看见业红莲的时候，我就在想她睡觉的时候，头发会不会缠自己一身。嗯，现在可以确定了，她的头发的确会缠得到处都是。

我就被缠在里面了。

连指缝里都溜进去了几根，我努力地把双手先解放了出来，然后开始清理起脖子上的那些头发。业红莲还毫无知觉地趴在那里，偶尔打两声小呼噜。

作为房间唯一光源的大屏幕上，她打了一半的游戏暂停在很关键的瞬间，一旦点击继续游戏，那个可怜的主人公恐怕就会当场暴毙吧。看上去还挺喜感的。

之前我陪业红莲玩了一会儿游戏，奈何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情绪再怎么激昂，疲惫的感觉总归是消除不了的。说了一声以后，我就找个角落窝起来睡着了。

看现在这情形，业红莲大概是看着看着也犯困了吧。

在我费尽心思解开腰间的发丝之后，业红莲总算醒过来了，她慢慢悠悠地坐起身，一边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一边跟我打招呼：“嗷呜啊……”

“嗯，你说的我一句都没听懂。”

我配合地点了点头，面带微笑地回答道。

“早上好。”

她又重复了一遍。

原来之前那声含糊的怪叫是这个意思么……

“还没到早上啦……”

划开手机看了一眼，虽然那个梦很长，但是我睡着的时间比想象中的还要短一些，现在是晚上八点，我只睡了两个多小时，学姐好像也没回家的样子。

“那我再睡一会儿。”

我刚想让业红莲帮忙把我身上的头发处理一下，她居然又摇摇晃晃地睡了下去。

“不许睡，起码先把你的头发理理好……”眼看她蜷缩在地上，很快又要进入梦乡，我连忙用手指捏了捏她的脸蛋，“听到没有？快起来啦！”

她眉头紧皱，摇头晃脑地想要躲开我的指尖。

虽然这样子的业红莲挺可爱的，但是我刚到家就被拉过来，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下来，怎么说也得在学姐回家之前换一身衣服吧，不然也不好解释。

“笨蛋契约者……”

被我惹恼之后的业红莲一口咬住我的手指，小虎牙刻意在我指甲盖上磨了磨，不过并没有用力咬下去，她小声地骂了一句，然后陡然从我眼前消失了。

“业红莲？”

我望着还残留有余温的指尖，疑惑地看了一眼四周。

‘我跑回刀里面去了，睡到明天我再出来，睡过头之前不许……叫我……’

脑内突然响起了业红莲的声音，尽管是在脑内听到的，但我还是很快锁定了声音的来源，正是那把和整个房间布局格格不入的武士刀。

真便利啊……

我新奇的低下头，看了看已经完全从那团散开的毛线球中解脱出来的身体，然后才反应过来她刚刚说了些什么。

嗯？等等，她睡过头该不会一睡就睡几百年吧？

考虑到这个问题的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业红莲也没告诉我应该怎么弄醒她，万一真的睡个几百年，等她醒过来我都成一堆白骨，甚至连骨头都没有了。

“你现在还醒着吗？喂？”

我试着问了一下，然而房间里面一片死寂，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扭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可乐瓶，还有打了一半的游戏，我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奇怪想法，慢慢地走到了武士刀的前面。

刀和刀鞘一起被摆放在刀架上，假如无视四周随意张贴的海报，还是挺有格调的。

听学姐说，这个刀架也大有来头，所用的材质更是名贵。

手指轻轻抚摸着光滑的刀架，想起学姐那长篇累牍的介绍，我动作都不由得郑重了一点，轻轻地端起了那把武士刀，或者说——业红莲的本体。

缓缓地拔刀出鞘，即使在如此昏暗的光照条件下，刀锋也依旧保持着雪亮。

“你醒着吗？”

我将脸贴近了刀柄的位置，既想要得到她的回答，又害怕吵到她，很小声地问道。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这时候我注意到，有些许我呼出来的水雾粘在了刀上，便拿指尖小心地抹去。这个动作似乎触碰到了某些奇妙的开关，红光一闪，业红莲狼狈地从空中落下。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又摸那里，这次的动作还这么……”

她双手捂着下腹处，侧着身子蜷缩在地面上，泪光闪闪地望着我。

欸？

难道我摸到了什么很糟糕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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