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你母亲的骨灰在我手里！

“给我多介绍介绍这位小偷。”迎着晨光，正在城市里一路疾行的艾伦对身边的布克道。

“我们是不是先把药抢回来再说？”布克说。

“这事已经不急了。”

“……是吗。”

布克于是指了指远处的拐角：“往那里面走能找到一家杂货铺，小偷们经常把赃物卖到那。”

“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在广场上蹲了到了另一个小偷，逮住他后问的。”布克回答。“然后我找到那家杂货铺，问有没有人往他那里卖白色的小铁盒，运气不错，只揍了他鼻子一拳他就告诉我有。”

“好样的，赏金猎人。”艾伦称赞。

“可是那老板觉得小铁盒不值钱，所以没有收购。不过他告诉我，小偷是个长着白发和半长耳朵的精灵。”

艾伦皱皱眉：“然后呢？接下来的线索是什么？”

“说来话长，你不会想听全部内容的……我从附近的店铺里打听到，一周前有位白发的精灵小女孩，在一间石料铺里向石匠买下了块大理石，还问石匠能不能帮她在碑上刻字。不过因为石匠不会刻精灵语所以作罢了……于是这小女孩就吃力的抱着大理石走了。”

“大理石碑？”艾伦疑惑不解。

“我在坟场里找到了这枚石碑。”

布克刚说完，艾伦恍然大悟：“这精灵为谁立了座墓碑？”

布克摇摇头：“我认得出精灵语，但看不懂。不过我对守墓的老头说：我是一位寻找女儿的父亲，我的女儿在战争中被人贩子拐卖，我找了她整整一年，她有着一头银发……”

“你这谎扯得很水，精灵不会跟人类怀上。”艾伦开着玩笑，脸上笑不出来。

“反正那老头告诉我情报了：这精灵住在那提亚城西门外的一片森林里，我们现在正去向那片森林。”

“先去墓地。”

“索菲娅小姐的药……”

“布克，先去墓地。”艾伦不容置疑的说。

＊＊＊

艾伦用手指抹去墓碑上的灰尘，一字一句的翻译起上面的碑文。

“你看得懂这方方正正的精灵语？”布克问。

墓碑上刻着的字歪歪斜斜的，一看就觉得手法拙劣。

“……这里安葬着美丽森林……不对，是安葬着芙莱雅的母亲泉水和花朵，不对……应该是：『这里安葬着芙莱雅的妈妈弥娜和爸爸彼得·第二十一。』”

“名字后面带个数字，这是骑士的名字。”布克道。“前面的名字是精灵，这可有趣了。”

艾伦不理会赏金猎人，继续翻译后面的文字：『…爸爸妈妈很爱芙莱雅，芙莱雅也爱爸爸妈妈…』

“这贼还挺孝顺的，等等，后面的字怎么不是刻上去的？”

『……请妈妈再等等，你不会感到孤独，芙莱雅一定会找到爸爸的。』

“嘁……”赏金猎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走吧，去你说的那片森林。”艾伦从墓碑前站起来，说。

＊＊＊

在走出那提亚之前，艾伦和布克都没说过话。出城后，布克好像忍不住了，对艾伦说：“你知道吗？在教廷入侵南方之前那提亚居住着为数不少的精灵。主教诺萨里斯统治时期精灵的地位一落千丈，大部分有经济能力的精灵都乘船回到了家乡艾露达梅尔……留在那提亚的如果不是像艾菲莉亚那种特机灵的……”

“都成了小偷、艺女和奴隶，我知道。”艾伦淡淡的回复。“我不反对偷窃，也不反对谁去做出违反规则或法律之事。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没有选择的人更是无趣。不过，既然想好了要做一件事，那就得做好自己承担后果的准备。”

“让那个芙莱雅把药还来……”

“现在她手里的药已经不重要了。”艾伦说。“重要的是她偷了我的东西。”

“艾伦，你最好再考虑考虑，我知道你很气，但不要被冲昏头脑。”

“我清醒的很。”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

两人又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拐过了好几个岔道，路上的载着蔬菜的牛车和挑着扁担的行人逐渐稀疏，直到只剩布克和艾伦。

“你知道半精灵的传闻吗？”艾伦突然说。

“知道，精灵和特别的人类的混血儿。”布克回忆起听过的传闻。“大部分人和精灵都不能有后代，不过极少数的情况下会出现意外。半精灵通常白头发，耳朵没有精灵那么长。既有精灵的优点：身手敏捷，听觉敏锐，脑子又不和纯正的精灵一样是秀逗的。”

“哈哈，也许在精灵看来自由散漫、毫无廉耻才是正常的呢。”

“你还笑得出来呢？索菲娅小姐果然已经没事了吧？”布克试探到。“你总是有办法的，艾伦。”

“没有感情的骑士会爱上一位低贱的异族精灵，还有了一位半精灵女儿。要是被艾菲莉亚知道会被写成什么样的故事呢？呵呵呵~~~”

不知为何，布克觉得艾伦喉咙里发出的笑声阴森恐怖。

“如果她藏在这片森林里一定会留下踪迹，我来追踪她……”布克感觉到关于索菲娅的话题现在非常不适合聊，于是转而开始告知艾伦“作战计划”。

艾伦点点头。

“你就在森林外面等，我去找找地上的破树叶和断树枝。”

这种搜寻目标的方式赏金猎人早已轻车熟路。

“我和你一起去。”艾伦说。

“那你要保持警惕，跟在我身后。当心中陷阱或是被偷袭。”

艾伦又点点头。

两人于是靠近森林，布克很快在落叶中找到一条不太明显的小道。

“很新，就在昨天。注意点。”布克再次叮嘱。

＊＊＊

这处森林不算茂密，应该是在几十年前被附近的村民砍伐过一次再从树桩重新生长起来的。林地的土壤并不肥沃，稀疏生长着的的高大灌木遮蔽了阳光，地面除了一颗接一颗的树干就只剩厚厚的一层落叶。

沿着落叶空隙指出的道路，艾伦和布克抵达了森林中间的一处小池塘，阳光从池塘上方没有被树叶遮蔽的空隙肆意的照射在清澈的池水里，水里鱼的鳞片反射的波光清晰可见，虫鸣和鸟啼在艾伦和布尔耳中此起彼伏。

这里是个野餐的绝佳地点，但绝对不适合长期居住。不过看来有人确实在这住下了。

在这小池塘边的草地上，正搭着一个简陋的三角形窝棚，上面覆盖着茅草，窝棚口还用石头围了个简易的篝火圈，圈里的炭灰还没清理过。从艾伦和布克的角度看不到窝棚里的情况。

“嘘……我们偷偷摸过去，小声！”布克转过身，对艾伦比划。“精灵都长着双兔子的耳朵！”

“当然……她们什么都听得见，我还知道只要抓住那双耳朵，她们瞬间就会软成一团面任由客人摆布了。”

艾伦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从地上挖起一钵泥土。

“你做什么？”布克奇怪的看着艾伦用手帕把泥土包成一个球。

“接下来交给我，你看着就好别出手。”艾伦道。

“这不行！别低估了精灵，别看她们平时散漫脑残人畜无害，可真动了杀心的话是非常危险的……”

“哈哈哈~~~我和爱芙蕾雅也不止对打一次了。”艾伦笑起来。然后从草丛里握着手里的土球一下站起来。

“别！”布克急忙说，可已经来不及了。

“芙莱雅！！！”艾伦举起手中包着泥土的手帕，声嘶力竭的对窝棚大喊：“你这不知廉耻的小偷！窃贼！快起来！你

母亲的骨灰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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