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页 杀与被杀

狮子王冠发出怒吼。

子弹旋转着，准确无误地朝奥斯蒙飞去。

没有任何意外，子弹击中了他的脑袋。

在巨大的惯性下，奥斯蒙甚至短暂地飞出去一段距离。

咚的一声，书架被撞开，奥斯蒙的尸体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异兽们失去了他的控制，纷纷茫然地抬起头，四处张望。

“艾尔小姐！”

莎娜眼眶通红，快步冲到艾尔小姐的身前，紧紧地抱住她。

“疼疼疼。”

艾尔小姐故作夸张地叫道。

“啊！对不起......”

“唔唔，真是疼啊！明明救了你，竟然恩将仇报。”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呵，对不起有什么用！除非你给我当老婆！”

“呀！这个、除了这个都行！”

看到她们平安无事，我不由松了一口气。

手臂在发麻。

左轮手枪的后震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开出最后一枪时，狮子王冠几乎要从我的手中脱离。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怎么在关键时刻准确地开出这一枪的。

但是不管怎说，我们活下来了。

死里逃生劫后余生绝处逢生逃出生天。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直压抑住的紧张和恐惧直到此时才终于放下，心里是无比的庆幸和安定。

窗外有一丝光亮照进来，太阳缓缓地爬上地平线。

我再一次确信了我们平安无事的事实。

经历了漫长的黑夜，晨光洒在我的脸上，几乎要让我感动到想哭泣。

“诶呀诶呀。”

思考停顿了。

本该死去的尸体发出这样的声音。

......骗人的吧。

“这一下子可真是疼啊。”

盖在尸体上的书堆纷纷滑落。

脑海好像爆炸般当机。

......这不应该。

“真疼呀，把咱的反射魔术都击穿了啊，要是其它人的话早就死了吧，幸亏咱姑且还算个魔术师啊。”

奥斯蒙捂着脑袋，站起来，嘴里不住地抱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现在的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浓浓的让我感到不适的气息。

似乎是看透了我的想法，他耸了耸肩。

“毕竟要使用魔术就要接触心象嘛，因此来自我暗示甚至变换性格的魔术师也不在少数了，咱也是其中之一啦。”

心象？魔术？

他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艾尔小姐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你还是个魔术师，难怪这么难杀。”

听到这句话，奥斯蒙好像得了夸赞的孩子一样快活地扬起头。

“那是呀，咱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修得的魔术呀。不过那把枪也真是厉害呀，直接就把咱的心象毁了差不多一半。嘛，不过要不是这样，咱现在已经死了吧。虽然作为魔术师的根基已经毁坏殆尽就是啦。”

说到这里，他将大拇指和食指弯曲，放到嘴里响亮地吹了声口哨。

异兽们从茫然中回过神，眼睛里重新焕发光彩，纷纷嘶吼着露出獠牙。

三只异兽围在莎娜和艾尔小姐身边，双眼里散出凶光。

我被两只异兽不断逼近，只能慢慢地往后退。

“啊啊，今晚可真是愉快啊。咱好久没有经历这么强烈的快乐了啊。”

奥斯蒙带着笑容说道。与之前的阴沉相比，他现在脸上的表情甚至算的上天真无邪。

这就是他所说的改变性格吗。

“真的很可惜啊，好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对手了，咱真的不想杀你们呀。不过如果不杀的话，咱回去后也会被数落一顿吧。”

晨光被云遮住，房间里再度蒙上一层阴影。

已经，没有办法了。

“那么，再见了，诸位。”

奥斯蒙左手拿着帽子，像一个结束表演的演员一样弯下腰，微笑着向我们低头行礼。

异兽扑上来了。

我就像一个无力反抗的人偶一样被按在地上。

模糊的眼界里，莎娜尖叫着被撕开衣服，艾尔小姐的左手被异兽咬住，脸上一片苍白。

啊啊，结果还是相似的结局吗，直到最后也依旧软弱无力，没能拯救最重要的人。

就好像，被命运的丝线强行绑住的人偶一样，自己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在丝线的牵扯下疲惫地舞蹈，为台下的观众们献上自己的生命。

如此惨烈或者说精彩的剧情，一定会博得观众们的热烈掌声吧。

啊啊，所以我才这么厌恶人偶啊。

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只能在丝线的操控下，由那位不知在何处的神明凭借自己的兴趣来决定身处的舞台。

真的，最讨厌人偶（puppet）了啊。

人偶。

人偶。

墙壁被击碎，人偶（doll）走了进来。

她带着晨光走进房间，房间里重新充满了光亮。

穿着女仆长裙的人偶女仆走到异兽面前，像清扫垃圾一般，一脚踢开我身上的异兽。

异兽悲鸣着撞到墙壁上，身体发出咔吧一声，然后软绵绵地滑下，显然是脊椎和生命同时被折断了。

另一只异兽对着女仆露出獠牙，然而，还未等它发出嘶吼，就被赐予了相同的命运，脊椎被踹得粉碎，瘫软着倒下。

优雅与暴力，在此刻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人偶女仆的银色头发被束带束起，皮肤如陶瓷般光洁细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像身处战斗中，反倒像一个被陈列在橱窗里的精致娃娃。

曙光刺破黑暗，雾霭一扫而空，世界迎来黎明。

她走过来，双手提起女仆裙角，低下头，两脚微微交错，在我面行了个礼。

“女仆型家用机器人a-z02号机，橘子，为您服务，主人。”

橘子恭敬地说道。

人偶。

我呆呆地看着橘子，被绝望吞噬的内心深处有了一丝光亮，无法思考的大脑开始重新运转。

“因为附着在您身体里的检测器检测到您的身体状况明显处于不正常状态，我就赶过来了。违反了您的命令，我很抱歉。”

橘子低头说道，似乎想努力做出歉意的样子来弥补表情的不足。

检测器？是在茧那里开机时被放进我的体内的吗？

但是，现在并非深究这些的时候。

大脑恢复了思考。

“橘子，把她们俩救下来！”

我指着艾尔小姐和莎娜高声喊道。

“是，主人。”

橘子恭敬地说道，然后抬起头，向着异兽们走去。

三只异兽感受到威胁，纷纷放弃口中的猎物，俯下身子对着橘子发出低沉的嘶吼。

橘子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向着异兽们走了过去，姿态优雅，就好像面对三只无害的小猫咪。

“猫咪”们发出了最后的嘶吼声。

然后，银色的光芒闪过。

是橘子的银发在空中划过的色彩。

橘子出现在异兽的身旁，身体下蹲，小巧的拳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狠狠地击中异兽的下颚，将异兽击飞到半空。

异兽哀嚎着，在半空翻滚。

剩下的两只异兽反应过来，嘶吼着伸出尖锐的利爪，向着橘子一前一后扑去。

橘子侧身闪过异兽的攻击，用穿着小皮鞋的足尖重重地踢中异兽的侧腹。

异兽哀鸣一声，砸在背后的墙上。

似乎是不想让自己的衣服沾染上污秽，橘子优雅地提起裙子，躲开最后一只异兽嘴中的黏液，然后一个回旋踢，将异兽的脑袋踢成360度翻转。

精准，优雅，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她轻巧地落地，连衣服都没有一丝杂乱。

“咚”

直到这时，第一只被击飞到空中的异兽才摔在地面上。

五只异兽被眨眼间秒杀，绝境之中爆发了希望，一切都仿佛一场梦境。

“任务完成了，主人。”

橘子带着冰冷的脸庞，恭敬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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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师笔记-

橘子的臂力达到三吨。

奥斯蒙从山坡上下来的时候是骑的异兽，因为泥土太滑了，差点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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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日一言：秋天到了，是吃螃蟹的季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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