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巨龙之瞳

“我一直觉得那些神鬼预言，所谓命运宿命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只有过去已经发生的事和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才是真实可信的。”

海瑟琳如此说道，似乎是得到对方的认可，从而获得慰藉。

对方一如既往没有任何犹豫，像是没有思考过早就预料到她的种种疑问提前准备好了答案一样。

“的确如此，就是伟大的预言者锡拉所预知的未来都不是百分百精确的，正所谓，天机非凡人所能窥视，我们也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一切皆有世界指引，由世人抉择。”

听到对方似乎是在肯定她的说法，海瑟琳不知道为什么像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安心的理由一样松了口气，即便这有种自欺欺人的感觉，完全和她的性格不符。

“现在的大陆很和平，即便是有灾难从天而降，站出来的人也不会是她。”

海瑟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十分坚定的说道。

却不料对方突然发出阵阵轻笑之声，不知道是在嘲笑她的愚昧，还是在赞赏她作为一个“凡人”的勇气。

“有什么可笑的？”海瑟琳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但是她并没有打算在这无名龙神的面前发作。

“时代的车轮在旋转，人类在不停的向前，我们总是以为自己和世界都在进步，却不知道这荒诞的世界是一个圆，我们总是在重蹈覆辙，而时代也总是一样的，黑与白的交互，黑暗时代之后总会迎来光明，光明走到了尽头又等来了无尽的长夜。”

海瑟琳觉得这自恃高傲的龙神整已一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了不起姿态嘲弄着世间，蔑视着人类的愚蠢，但是，她却无法否认，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这庞然巨物并非徒有虚表，让她不得不心生敬畏，难以产生抵触和冒犯之情，她觉得，所谓神的威严也不过于此吧？

但她没有注意，对方这次用的词汇并非“人类”，而是……我们…………

短暂的沉默，海瑟琳就站在水晶构筑而成晶莹剔透的地面之上，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因为眼睛看到的和脑海中浮现的声音而陷入深深的震撼之中无法自拔。

忽然，那巨龙一瞬间睁开了那宛如一座双层楼大小的龙瞳，只是一瞬间，耀眼的银色光芒和纯白的龙息像是宝盒中藏不住的神光一样，在“盒子”打开的那一瞬间便在同一时间四溢而出，还没有等海瑟琳反应过来就已经填满了整个空间。

“什么！？”

海瑟琳心中一惊，虽然她看到了那巨大龙瞳的开启，但是耀眼的银光让她甚至无法确定里面究竟藏了什么，那是一只什么颜色的眼眸，接下来又将发生什么。

这一切她全然不知，强烈的光芒和随之而来的威压使得她忍不住闭上双眼，将双臂横向挡在身前。

但是，过了还没有几秒，她就明显感觉到那阵强烈的银芒与那股神秘之息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巨龙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态，禁闭双目，像是睡着了一样，但丝毫不能掩盖其浩瀚无穷的威严。

正当海瑟琳要出声发问的时候，对方的声音再一次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命运的大门已经敞开，愿艾琳菲尔与伊格尼斯与你们同在。”

紧接着对方又沉默了，宽阔无垠的水晶峡谷内再没有任何声响，银发魔女的脑海中也一样，万籁俱寂，好像整个空间都陷入了沉睡一般。

海瑟琳知道，一定是龙神为她们打开了大门，他已经不会再“开口”说话了，再留在这个地方她也无法得到什么回答，解除她的困惑，更何况还有个傻女孩在等着她回去。

她恭敬的将右手手掌连同小臂，十分有礼的呈水平放于胸部靠下的位置，左手轻轻提起短裙的裙角，并且保持这这幅姿态，以很小的幅度轻轻向那巨大的无名龙神微微一鞠躬，既不显得过分谦卑拘谨，也同时彰显了她对于对方的尊敬与礼节。

这是古代格拉尼亚贵族女性的最高礼节，她们虽然谦虚内敛，但是从不向人下跪叩首，鞠躬的幅度也不会超过40度，这是她们天生的骄傲与荣誉感所致，也是先人留下的习俗，只不过，几百年过去，这些已经变成了历史，自恃高贵的格拉尼亚人即便依然保持着自己“高贵”的身份，有时候为了生存和利益却不得不得低下他们的头，弯下他们的膝盖。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的辉煌与时代已经过去，只不过很多人还沉浸在梦中。

而海瑟琳此时只是为了表示自己最纯洁无垢并且崇高的敬意，她已经整整700年没有向人以如此礼节表达自己的敬意了，她认为这个大陆上如今已经没有值得她这么做的人了，有的话也是屈指可数，并且躲在哪个她不知道的角落之中。

她更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对一头巨龙行如此大礼。

应有的礼节结束之后，她缓步离开这巨大的水晶峡谷，跨过巨门之后她便心急如焚的向着艾丽莎所在的地方跑去，生怕再出了什么差错。

………………………………

银发的魔女离开后，巨龙再次睁开了双眼，只是这次既没有汹涌的气息更没有铺天盖地的银光，只有一对金色的龙瞳如同世间最美丽的金色宝石一般镶嵌在巨大的眼眶之中。

无名的龙神以这双沧桑、深邃的眼瞳窥视世间万物，正如他所说，这世界上没有他不知道的人，没见过的事，他曾说那银发魔女“太普通”，但并非蔑视或是嘲弄，反而是一种他独有的褒奖。

实际上，他很欣赏这位魔女，她既不像凯洛莉雅那般极端，也没有爱丽丝那样的无私和大义，也许她也有丑恶的一面，但却远不及当年辛西娅的背叛，倒不如说是普通，普通的像每一个普通的凡人，每一个普通的女人。

正因如此，他才欣赏她，她是一个更让人感觉真实并且有血有肉的女人。

只不过，她和她所将要面临的命运过于残酷。

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也不过是“一夜梦境无数可能性的一种”罢了……

世界将会延续，将会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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