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用拳头说话

看着身上出现了水色鸿气的陈南焱嘲讽般的露出笑容，柳崇山忽然踌躇了起来。

一方面，他看着陈南焱摆出太极拳起手式时松了一口气，毕竟他见识过陈南焱曾施展的另一套诡谲而勇猛的奇特拳法，搭配上鸿气后几乎神挡杀神，数十个家族弟子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而自己并不需要面对那尚不知名的拳法，实在是让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但另一方面，看着陈南焱嘴角那一抹笑容，柳崇山还是发自内心的感觉有些胆怯。这个年轻人太神秘了，不仅是自己，整个柳孙二家都未曾听说过陈家何时出了这么一号不可阻挡的年轻人，还使着一套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拳法。

更关键的是，对方明显与自己为敌。

柳崇山知道自己无路可退。好在对于自己的火殇百炼，他还是有一定信心的。陈家的太极拳是一面软绵绵的盾，自己或许不能直接攻击到陈南焱，但一定不会被陈南焱的反击所伤到，甚至连威胁都没有，对方还有可能一不留神就被自己已经化成实体的鸿气所伤。

陈南焱或许能够侥幸靠那套不知名的拳法赢下柳灵儿，但一定不可能靠太极拳打败自己。

这么想着，下一刻，蕴含了丰厚鸿气的一脚踏在大厅的大理石地面上，没有引起多大的震荡，也没有陈南焱想象中裂开的地面，柳崇山就像一颗燃烧的火星一般跃向自己。虽然鸿气的控制没有太极拳那么顺畅而流利，但即便是原本世界的陈南焱也能看穿蕴藏在这一次冲锋中的威胁。没有鸿气时的自己只能完全依靠身体素质达到尽可能快的速度，尽可能大的力量，尽可能的给予对方一击必杀。所以，依靠鸿气才能勉强达到之前自己就已经可以达到的速度的柳崇山，陈南焱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有了鸿气，你怎么还是那么弱小呢？

带着水色鸿气的左掌将带着红光的重拳推向一个不应该去的方向，陈南焱没有给柳崇山出下一拳的机会，他那本就强悍，又被鸿气强化过的肉体，只觉得这已经被太极化掉大部分劲的一击，好像毫无力度的瘙痒一般，在自己掌中流淌了一个刹那，右掌借着旋转的身躯所带来的势，狠狠地拍在柳崇山毫无防备的胸口。

柳崇山没有想到自己好像燃烧一样的火殇步被一眼看穿，没有想到使出了五成威力的火殇拳被不痛不痒地推开，更没有想到陈南焱居然还有余力发现了自己慌乱之中露出的破绽。这一掌本只是借力而来的普通一掌，按照陈南焱的修为也顶多就是将已经近身的柳崇山推开数米。

但就连陈南焱也没有想到的是，有了鸿气加持的这普通一掌，直接将柳崇山浑身的火焰打灭，柳崇山更是被这一掌难以言喻的力量击飞，直挺挺的飞进了人群之中，砸到了不少没来的躲避的族人。

透过混乱的人群，陈南焱看着粗鲁甩开来搀扶之人的柳崇山因为愠怒和羞耻而通红的脸，露出了惊喜而嘲弄的笑容。这一掌不仅出乎所有人意料，甚至也超乎了他自己的意料。原来鸿气不仅能弥补武学的弱势，更能让本就强大的武学更上一层楼，所向披靡。

但看着柳崇山根本站不稳的步态和嘴角溢出的血丝，陈南焱马上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还没有完全掌握鸿气的运用，如果完全掌握了，这一掌岂不是能把人打死？

看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把鸿气注入太极掌中啊。

“都滚开！”陈南焱一会儿嘲弄一会儿摇头的笑容，让柳崇山在被一击击败的懊恼之中更为愤怒，强行压制着喉间想要喷出之物，踉踉跄跄地起身，“陈南焱！你不要以为你赢了......我，要是我在年轻十岁，不，五岁，你在我面前什么都不是！”

“哟，堂堂柳家的家主，居然在我这个后辈面前，用当年的英姿做威胁？”陈南焱哑然失笑。这柳崇山就算是来到这个新的世界，那不要脸的脾性也一点都没改，这样的心性又怎么可能在武学的道路上走的长远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话你对我外公，也对黄老爷子说过，没错吧，”慢慢迎着紧张的人群走去，陈南焱只觉得脚下轻盈无比，“手下败将？”

伸着一根手指指着陈南焱却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柳崇山终于没有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用力的大口呼吸着，忽然捂着脸低声啜泣起来。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陈南焱更是愣了一下，随即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没...没想到啊，堂堂柳家的家主，打架打输了不服，还像小孩子一样哭鼻子，哈哈哈哈！”

“陈家主，请不要太过分了。”

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刚刚的中年人站了出来。倒不是陈南焱真的过分，任凭是谁听过柳崇山夸下的海口，再看见现在这一幕，都会替他感到羞耻。但孙振华作为孙家的二当家，又是柳崇山的好友，自然不能任由陈南焱当着柳孙二家那么多晚辈的面肆意嘲弄柳家的家主，所以他一站出来，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对陈南焱发起了批判，“柳家主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你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更加没有家主的风范吗？”

果然，被孙振华这一通诡辩不仅把两家族人的矛头重新指向了陈南焱，更是一举把陈南焱置于了不仁不义的地位。族人议论纷纷，对着陈南焱指指点点，最后更是开始大声指责他伤了两家的千金，不守道义大闹两家的宴席，打伤家主，又出言不逊。

陈南焱只觉得好笑，怎么不守道义想要踏平陈家的是他们，以大欺小的是他们，现在却开始指责自己不守道义了嫩？

若不是已经不再是曾经的自己，这样的家族想要阴自己，岂不是信手拈来？

“这位先生很面生啊，”陈南焱并不打算和他们的争辩，而是直接找到了始作俑者孙振华，恭敬地微笑抱拳行礼，“不知，怎么称呼？”“陈家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孙振华虽然面露怒色，却也不忘拱手行礼，“在下孙振华，孙家的二把手，家主孙启华的二弟。”他顿了一下，有些咬牙启齿的继续开口，“被你一刀斩伤后背的孙凝霜的父亲。”

“是孙二爷啊，久仰久仰。”

说实话，对于孙家，陈南焱认识的应该只有孙家的家主，曾经是著名富商的孙启华。听说神州曾经有名的爱国企业家就是孙家的先人，现在借着这个名头，孙家没少进账。

习武最需要的就是钱，无论是进补的药材，还是涵养身息的天材地宝，亦或是雇人打造的精兵坚甲，都是红花花的钞票啊。陈家曾经就因为在武学上花费的太多而被人钻了空子从此没落，而孙家显然不像是会吃这种亏的存在。

陈南焱叹了口气，如果可能，自己作为家主一定要为家族的武学发展打好经济基础，毕竟有一位伟人说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哼，我还以为陈家主早就忘了我这个老头子呢。”

孙振华有些自鸣得意，这小子居然知道自己，想来应该是对自己有所顾忌。他明明应该是比柳崇山大上近一辈，却因为老来得女，而这宝贝女儿和柳家家长的千金那般合得来，时间一久便和柳崇山以兄弟相称。如今两家在陈家手下吃了那么大的暗亏，自己还没来得及给宝贝女儿报仇，仇家倒是自己送上门来，“陈家主面对老朽既然自知理亏，那便听我一言，由我做个证，若你肯面向我二家列祖列宗，磕头认错，那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如若你还不愿认错......”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理亏了？”粗暴的打断了孙振华的自我娱乐，陈南焱皱起了眉头，这老东西，自己给了他一点情面谎称认识他，他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这种歪风邪气就该毫不客气地刹住，“不过是因为孙家家主的名号太响亮，他那无能的弟弟就是个弟弟，我当成笑话听说过罢了，你怎么能有那么好的自我感觉呢？”

“你......”孙振华怒目圆睁，被陈南焱这一句话噎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陈南焱会如此不留情面，不仅把自己先前在两家家眷心目中竖起的威望一脚踢翻，还狠狠地踹上了两脚。

陈南焱也没有让他多说什么，而是转向面对再一次骚动起来的人群：“各位也是有自己思想的人，我陈家老三今日就要问问大家：是谁违背江湖道义在先，以多欺少以强欺弱妄图灭了我陈家？是谁死皮赖脸，堂堂正正地输了却要耍赖，想要一枪打死陈家的家主？是谁以年岁压人，被打败却依旧满口胡言以致颜面尽失？又是谁满口妄语，被戳穿了真面目却又恼羞成怒？”

人群鸦雀无声。谁都知道这一次柳孙两家的联手进攻并不光彩，但作为两家的一份子，他们也希望能够从中获利。柳崇山和孙振华的言行也确实让人不能接受，但作为小辈，他们又怎敢有所表示。

陈南焱说出了他们心中仅存的道义和气节，他们赞成，却又不敢表示，唯有沉默。

陈南焱露出了胜利一般的微笑，抱拳行礼：“陈某今天面对柳家主，出手太重，还望各位见谅。只是柳孙两家与陈家的恩怨，我们来日方长。”

“陈南焱！”一声厉喝打破了沉默。

人群中，一名身高近两米的高大青年眼神凛冽地走了出来，直勾勾地盯着陈南焱，看得他心里发毛，“你，敢和我打一场吗？”“阿豪！”孙振华好像有些着急地拉了拉青年的手臂，“别冲动，你不是他的对手的。”“二伯，您放心，我有分寸。”回头笑了笑，发色微微有些透着青色的青年笑了一下，示意孙振华安心，“我一定能挽回家族的尊严。”

“孙一豪？”

陈南焱认出了对方。曾经想要归于正常人生活的自己在进入大学校园的第一天就差点被孙家大少的豪车给撞了。要不是对方态度还算不错，也没有那么大的阔少爷脾气，自己早就揪着他一顿打了。

怎么，难道他也习武了？

陈南焱比对了一下印象中那个死胖子和面前这个精壮的青年，有些不寒而栗。习武确实可以改变一个人，但能够改变的那么彻底，自己还真是长见识了呢。

“原来是孙大少啊，”这么想着，陈南焱倒也不想一下子就把对方给得罪死了，笑道，“在下怎么会对你出手呢，孙家主还指望你继承家业呢。”

“别整这些虚的，”孙一豪的身上好像逐渐开始结起一层薄霜，“你重伤了我的堂妹，还侮辱我的族人，作为孙家的下一任家主，我必须向你讨一个说法。”他伸出手，“我们也不必斗个你死我活，一切从简。你现在已经是一家之长，地位尊于我，那我们就定个规矩。”

“哦，规矩？”陈南焱在心底暗笑，就你们这车轮战的态势，就是想耗死我，还跟我讲规矩？

陈南焱倒是不怕，体内的鸿气带来的温热感让他非常心安。他倒是对面前这个看上去不像柳崇山和孙振华那般不讲道理的青年有了一点兴趣，微微点点头：“说说看，说不定我会感兴趣呢？”

“很简单。”见计策有戏，孙一豪略微兴奋了一点，伸出三根手指，“三招，你让我三招。三招内如果我打伤了你，那边是我赢了。你要向我孙家的族人行礼道歉，并承诺不再追究我族人围攻陈家一事，可好？”

“连赢了怎么样都想好了，还真是有把握。”心中暗道这小子倒是厚道，没有狮子大开口，提出的要求倒也合情合理，自己如果拒绝倒是显得自己气量小，陈南焱沉吟一声，笑着抬头：“但若是，我赢了呢？”

他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一个能够为自己的家族和族人，提供一个发展机会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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