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埋藏在往事之中(2)

我大脑一空，放下手中的茶杯，注视着眼前的女孩。

“婉婉，你说什么？”

“玟雨，玟雨，我真的没有开玩笑，”她双手撑着桌子，瞪大了眼睛，身体靠得很近，“我哥哥是因为诅咒而死的，并不是新闻上说的事故！”

“唉……？”我被她突如其来的态度怔住了，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抱歉，我不太明白……”

“诅咒……让人很痛苦的诅咒……”她小声地说着，目光越发暗淡，“他活着的时候就一直在承受着那些……虽然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等等，婉婉说的难道是许愿池的事情？

我心头颤动了一下。

莫非她也是许愿者？

不，不对，这不可能，婉婉明显对许愿的事情只有一知半解，而且她也并不清楚我和小柚的事情，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路奕曾经将许愿池的事情透露给她。

“你一定要相信我……”

对面的婉婉还在哀求着，一双泪盈盈的眼睛几乎就要流出泪水，我站起身，轻轻按住她的双肩。

“婉婉，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我紧盯着她的双眼，认真地说道。

婉婉看着我，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似乎对我对她的信任感到喜悦，随即点了点头。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这次来找你……我也是想坦白这一切，”她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柔和，“关于我的一切。”

“玟雨酱，你是我最喜欢一个朋友，但我却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情……那时候我离家出走，让你费了不少心，真的对不起……”

我安静地听着她叙述的一切，她肩头在微微颤抖，我能感受到她说出这番话是花了多大的勇气。

“‘想开始一段新的生活’那样的理由只不过是为了搪塞你们，我瞒着父母，瞒着老师和同学一个人离开，真正的原因是……我在逃避，逃避着一个终究会发生的事实。

“我在逃避着路奕哥的死……就是我刚才与你说的诅咒，路奕哥很早就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他也早早地就将这件事告诉我……但我不忍心待在他的身边，也不忍心看见他天天受到诅咒的折磨。

“因为……”她的泪水忽然又落了下来，婉婉哽咽着，“因为让他遭受诅咒的人，其实是我。”

说完这句话，她便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就像被勾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一般，她把脸埋在我的肩膀上，眼泪沾湿了我的衣襟。

“婉婉……”

“让我说，让我说下去……”她喃喃地说道，“现在不说，以后也许我就没有这样的勇气了！”

我担忧地看着她。

“玟雨，我听哥哥说你在东致华小学毕业，你应该知道那个学校许愿池吧？”她说，“听起来可能有点荒谬，那个许愿的传说并不是骗人的……因为我向它许过愿，愿望被实现了。”

我顿了顿，忽然感到思路有些混乱。

婉婉，原来真的是许愿者？我刚才的推断是错的？

但是……感觉又有哪儿不对劲。

“愿望实现了，诅咒却没有降临在我的身上……”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那时候，我并不是东致华小学的学生，却被许愿池吸引专程去到学校，那时的我，心里有一个急切想要实现的愿望。

“我想让路奕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堂姐，双腿可以恢复健康。”

等等！

我张了张嘴，感到喉咙有些发干。

这个愿望，不正是不久前路奕和我说过的吗？婉婉许下的，竟然是和路奕一样的愿望？

婉婉难道没有把实情告诉路奕？不，不太可能，就现在的状况看来，应该是路奕在最后离别的时候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我。但这又是为什么呢？

“玟雨……你怎么了？”婉婉注意到了我的表情，抬起沾满泪水的脸困惑地问。

“没什么，”我急忙收敛起自己的惊愕，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继续讲。 ”

婉婉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将目光移开了。

“……在那之后，我离开以后，路奕哥许下了与我相同的愿望，但因为最先许愿的人是我，所以诅咒原本应是在我身上。路奕哥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主动向许愿池的守护者提出要他承担诅咒……

“所以，因为这个原因……那个许愿池的守护者告诉我，我幸运地被除出了许愿者名单，这也就是我现在还能在这里跟玟雨酱你谈话的原因。”

“承担……别人的诅咒？”

我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这样类似的句子，在艾瑟给我的信里也曾经出现过。

“怎么了？”婉婉问。

“没、没什么，”我摇摇头，“对不起打断你了，婉婉继续说吧。”

她眼中的怀疑比上次更深了，但还是没有对我多问，只是垂下了双手，继续讲自己的事情。

“我们学校举办艺术节的时候……你曾经说过我身上有烟的味道对吧？”

“啊……啊，那个啊，其实我只是……”

“你的猜测没有错，那时候的我确实在抽烟，”她平静地看着我，目光深邃得让我感到陌生，“那个时候，我一直在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不良少女，我逃脱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好学生形象，曾经跟着一个叫莉娜的人学习抽烟喝酒……这么做的理由，只是我想离我的哥哥更近一些，想要成为与他相似的人。”

婉婉的语气变得低沉。

“路奕哥……在姐姐死后就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哥哥，他彻底的堕落，成了不良少年，”她不知何时握紧了自己的衣角，“全都是因为我，全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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