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往事3

“你从哪找的菜啊。”

“厨房里不是还有点土豆吗，我就给你炒了炒。”

“哦。”

费泽洗漱完，就来吃饭，虽然都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可是润莲做的很好吃，他无师自通地把菜肴里那种奇特的令他上瘾的味道认为是他从来没有拥有过的家的味道。看着身旁笑看着他的润莲，他甚至觉得自己整个人被塞进名为幸福的泡沫里，他盼望着自己能溺毙其中。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费泽的生活在旁人看来终于回归了平静，摆脱了空手而归的厄运，现在的费泽比之前更加开朗活泼，一天的时间里几乎没有多少时间是不笑的。隔壁的大爷朝水中洒下一张大网，扭头对着费泽高声笑道：“小泽，捕到鱼这么高兴啊！”

费泽也回过去：“是啊！”说罢，他朝着大爷展示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收获，“一会儿，给您送过去一点！”

大爷乐不可支，“好嘞！”

只有他自己知道，最近自己的改变不仅仅源于能再次收获，更多的是——

“回来啦。”润莲一一把菜摆上餐桌，她穿着费泽的旧衣，头上随意的盘起，像一个真正的村妇一样。朴实无华的衣着并没有掩盖住她迷人的光彩，至少，费泽仍然被她迷得团团转。

费泽端起饭碗，大口地扒起饭来。他有了自己的妻子，他终于过上了肖想了十六年的日子，他要为了自己的“家”更努力！

“单纯”被每一个醒悟过来的人所摒弃，又被曾经拥有过的人所追求。费泽是个单纯的大男孩，他无法分辨“恶”的程度，就像他从来没有想过，有的人仅仅是因为好奇，就戳破了他苦苦维持的幸福泡沫。

“我就说，这家伙肯定有古怪。”大毛是村里最喜欢调皮捣蛋的小孩，他总是集结一群小屁孩跟在他屁股后面，到处搞恶作剧，此时，他就趴在费泽家的墙头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张陌生的妖冶面孔。

他跳下来，一路小跑着回家，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跟自己的父母分享这个新鲜的消息。

第二天，“费泽家有个妖精”的传言就席卷了整个村落。费泽正在捕鱼，跟他交好的那个大爷神神秘秘地靠过来，悄悄跟他说：“那帮人要上你家去了，要去捉妖！”

费泽看看四周，怪不得今天见不到几艘渔船，他谢过大爷之后，赶忙上岸，朝着家里飞奔过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润莲被他们绑住，有个全身黑漆漆的像个乌鸦的男子，对着乌泱泱的一群人，说道：“这个女人是妖，一定要把她烧死，否则，整个渔村将不得安生！”他的声音阴冷诡异，像指甲在木门上挠的那样。

费泽听的不舒服，大声质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妖！我看你才是呢！也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他挤进密密麻麻的人群，想把这个妖人扔出去，“你给我滚！”

有好事者提醒他，“这位道长可是从京城来的呢，是算出我们村有妖孽，一路赶过来替我们除妖的，还是大法师的徒弟呢！”

“我不管，”他冲上去想给润莲松绑，可周围的人纷纷把他拦住，“我看你是被那妖精迷了心智。”“是啊，小泽，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婶给你物色物色！”

大家七嘴八舌地劝着费泽，唧唧喳喳的像一群惹人厌烦的乌鸦。润莲披散着头发，一言不发。

费泽拼命地挣脱，可一个人那可能是一群人的对手呢。这些人把费泽像抬猪一样抬起来，捆着扔到一边，费泽额头上青筋条条绽出，涨红了脸，他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朝润莲喊道：“同生死！”

润莲一动不动，就像一根木头一样没有一点反应。周围的人仿佛被他这一句话给逗乐了，一个人走到润莲旁边，扯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向上提，那个人指着润莲满是血污的脸上，嬉笑道：“你瞧，她都死了，还‘同生死’呢？哈哈哈哈哈哈。”

费泽目眦欲裂，他觉得他的世界崩塌了，他的心脏不断地向各个血管输送愤怒的血液，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座正要喷发的火山，他全身滚烫，他想把眼前这群人全部撕裂，他的眼睛一片赤红，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啊——”最终，他只能在地上嚎叫。

费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没有生气的润莲带走，一屋子的人只剩下他一个人。泪水争先恐吓地从眼眶里冲出来，他张大嘴巴，妄想从这稀薄的空气里呼吸。他不停地干呕，哭的浑身抽搐。

润莲死去的样子不停在他脑海中回放，泪水打湿了他身下的这片土地，他睁着眼睛，直至眼泪流干。

“费泽，我们给你带来一个好东西。”刚才离开的人又回来了，他们围成一个圈，把费泽围在里面。他们眼神悲悯，嘴角却泄露出令人作呕的笑意：“没想到那女人是条鱼啊，哈哈哈，看，我们给你带来了，饿坏了吧。”他们用温柔的利刃，干错利落地在费泽疲惫的心脏上扎了一刀又一刀。

……

“他们逼我吃了润莲。”费泽搂住摇摇欲坠的润莲，回忆起这段往事令他们每一个人都痛苦不堪。

鹿伏蜀注视着海面，“我很同情。”

“你们想我杀了村民？”

“不，我自杀了以后，渔村就发生了海啸，无人生还。”他们犯下的孽，天会收。

“我们想让你，杀了大法师！”

“如果不是他派来那个人……”

鹿伏蜀想起之前收到的信，上面也明确写着要她杀了大法师，那封信，是秀殷寄来的。

“鱼里面的那张布，也是你们的手笔？”

本以为他们会承认，没想到两人面面相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鹿伏蜀眼一眯：“上面写着到海里去，你们真的没印象？”

“我们夫妻俩还要依靠琴箫，法力稀薄。而且我们一直被关在那个房间里，根本没法走动啊。”

鹿伏蜀哦了一声，“除了求助我，你们也求助过那群海盗吧。告诉我，那群人来这里干什么。”

“他们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来这里是为了寻宝。我就是他们从海里捞上来的，他们知道以后威胁我们说出宝藏的位置，然后，你就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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