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7温暖的花田

阳光浮沉其上，周围都是漫无目的的风，年华易逝，记忆却恍若酒酿，随着时光的悠然惆怅反而越发厚重。

一切都似乎还发生在昨天，燃烧了整片天空的火焰，声嘶力竭地哭喊以及残忍到绵长的冰冷。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忘却，到头来却只是毫无作用的自欺欺人。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歌妮佳儿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昨晚入夜的时候忽然降温了，冰冷的温度让她不禁回忆起了过去，不过她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只会躲在寒夜里瑟瑟发抖的小女孩。也不会再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却又无能为力，她现在是一个强者，不管何种意义上。

她曾经脆弱的心被坚韧的外壳包裹着，不管何种的伤痛都无法在她的心里划上痕迹，因为在那层厚厚的外壳里死去的是过往流下的泪水和无数噩梦惊醒时分的无助喃呢。

视线里是一片纯白色的花田，清澈的溪涧从花田中央走过，把它一分为二，沿着溪流的是一条由碎石和泥土堆砌的小道。弯弯曲曲地延伸到地山坡的那一头。

深吸了一口气，发觉到空气中弥漫的是一种陌生而熟悉的味道，仔细想想，似乎是昨天遇到的小女孩身上的香味。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些什么?

歌妮佳儿蹲下身，触碰着白色的娇嫩花瓣，白皙的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摩挲着，脑袋里浮现的却是小女孩那副可爱的模样，以及在睡梦中安静的脸。

手指轻轻移动到花茎上，却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人在接近着。一瞬间折下花朵，然后回过头看到远处出现了一个小女孩，正慢慢地走过来。

她穿着一套很普通的麻布连衣裙，但是灰褐色的亚麻布却掩盖不了小女孩那娇嫩的肌肤，她的个子很小，小巧的模样让人感觉似乎可以把她捧在手心里。眼睛和发色都是纯净的深蓝色，长长的头发一直披散到腰间，大大的眼，细细的眉，只是脸型有些消瘦，平添了一份不符合这个年龄的忧愁。

小女孩提着花篮，里面放着不少同样白色的，百合花。

她看到歌妮佳儿的一瞬间显得很惊讶，不过隐约地却透露着一丝喜悦。只是，当她再走近些看到歌妮佳儿手中的花朵的时候，这些神色却一起消失了。

“姐姐你好。”小女孩低着头，怯生生地说道，视线落在歌妮佳儿手中的花朵上，表情有点儿委屈。

她的这副表情歌妮佳儿之前在别的地方也看到过，是那个狡猾的小女孩，她当时欺骗自己的时候就是用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表情。

所以，虽然对方只是个小女孩，但是歌妮佳儿还是暗暗加强了防备，等她走到自己跟前的时候歌，歌妮佳儿警觉地注视着她的举动。

小女孩轻轻地走到花的妮维雅的边上，用一种怜悯的目光注视着歌妮佳儿手中的花朵。

“这孩子，会疼的吧。”女孩子的声音和她的外表一样柔柔弱弱的，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倒。

“？”歌妮佳儿一时间没明白过来。

“很疼的吧，抱歉。”

艾丽莎从歌妮佳儿的手中拿走花朵。这个出乎意料地举动让歌妮佳儿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任凭小女孩把花从手里拿走了。

小女孩轻轻地抚摸着花朵，神情就像是在安慰孩子的母亲。

歌妮佳儿愣住了，半晌，她说道：“你很喜欢这些花吗？”

“喜欢，很喜欢呢。”艾丽莎不知道为什么地忽然羞红了脸，看的歌妮佳儿有些莫名其妙。

“她很好，总是陪伴着艾丽莎。”

不知道为什么，歌妮佳儿发现自己和小女孩似乎，也许是对方的话语里透露出来的那种孤单，这个女孩，让她仿佛看见了遥远时光尽头年幼的自己。那些被冰封的回忆。

“那你为什么要把那些花摘下来呢？”歌妮佳儿指了指小女孩手中的花篮，“如果那样的话……”

那不是太可怜了吗？

虽然少女没有说出口，但是小女孩却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一般理解了少女的想法。她语气笃定的说道：

“她们和她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花吗？”

“因为她们是由‘爱’，因为‘爱’而诞生的，也因为‘爱’而离开的！”艾丽莎几乎是大声地喊了出来。

“‘爱’吗？”歌妮佳儿忽然地笑了起来，“你这个小家伙究竟知道什么是爱吗？”

“而且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不是用爱采摘下这朵花的呢。”

艾丽莎一时无言以对，说不出话来。稍后，她慌乱地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致歉：“艾丽莎很笨，不知道你说的对不对，如果……”

如果妮维雅在就好了。她一定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艾丽莎就和大姐姐道歉。”

歌妮佳儿没有回应小女孩地歉意，反而是注视着她那小脸，问道。

“你看上去很开心？”

“因为这样子太好了，”艾丽莎目光温柔地望着手中的花朵，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意，“这个孩子也一定会感到开心的。”

歌妮佳儿轻轻地吐了口气。

“你是一个人生活的吗？”

“嗯。”艾丽莎点点头，却又紧跟着摇摇头。

“是吗？”歌妮佳儿也不知道自己明白了什么，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心里似乎放下了什么东西。

真是太好了。

“这花田很漂亮。”

歌妮佳儿抬起头望着透明天顶，一层薄薄的云层之后是毫无遮掩的天空，今天的天空有些阴沉，略显黑暗。但是不管变成什么颜色，它还是那片天空，带着安宁的深邃，将万物尽收眼底，也将万物尽归空虚。歌妮佳儿忽然坐下来，向后躺靠在软绵绵的草地上，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并不存在的光芒，然而轻轻地一握，指间流淌的，只有流动的清风。

恍然间，好像就这样一直躺下去。再也，不用起来。

○

“姐姐再见。”

“再见。”

艾丽莎轻轻地和少女挥着手，看着对方逐渐的消失在了视线尽头，她感到很开心，因为今天和别人说了很多的话呢。

抬起手，想要做一个妮维雅教自己的胜利动作，这个时候艾丽莎却发现少女折下的那一朵花还在自己的手里，迎着阳光似乎在发光。

“呀，糟了。”

艾丽莎大叫一声，慌慌张张地朝着少女离去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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