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离去

一百年，对于人族来说是漫长的一段时光，但对于生命接近无限的龙族来说，百年仅为一瞬。

原本……身为龙族的鸣、月和雨并不会体验到生死离别这种情感，但是在人族的这一百年，让原本情感淡薄的她们在具有了更多正常情感的同时，也一次又一次地体验到了这种心碎的情感。

“鸣姐……月姐……还有小雨……”床上的老人看着站在床前的鸣、月和雨，露出了怀念的笑容，“百年过去了……当初的伙伴们都已经老了，只有你们还是像当初一样年轻。”

“依……”鸣将手搭在依的身上，有些不忍的看着床上的依，“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就像当时一样。”

淡淡的金色光芒从鸣的手上散发而出，化为点点荧光涌入依的身体。随着光芒的涌入，鸣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但是依只是脸色变得不是那么惨白，除此之外再无变化。

“停手吧，鸣没有用的。”依看着脸色苍白的鸣，费力地摇了摇头，“就算再怎么给我注入生命力，但是人族的身体所带来的枷锁，并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依……你知道了呀……”鸣的脸色变得有些惊慌，但是手依旧没有拿开，反而更加快速的将生命力注入依的身体中。

“停手啊！”依用力将鸣的手拨开，打断了鸣对自己传输生命力的过程，“已经……足够了……”

“可是……”

“够了……鸣……足够了……”依费力地撑着身子，看着不知所措的鸣，露出了笑容，“不论是对我们，还是对人族，都已经足够了。”

看着鸣、月和雨身上的巫女服，依露出了怀念的笑容，但是笑容深处，却又隐藏着一丝苦涩。

“当初开玩笑说你们是巫女，结果你们还真的弄来了一套巫女的衣服；不仅如此，还真干起了巫女的事。”依的眼光中充满了内疚，“如果知道你们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力……我绝不会……”

“依姐，别说了。”雨趴在床上，轻声抽泣了起来，“大家都走了，你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们自己呀！”

“小雨……”依怜爱地揉了揉雨的头，轻声道，“在你们姐妹三人里，我最不放心的果然还是你了。”依的脸色越发惨白，“一百多年，鸣姐和月姐都成熟了不少，只有你还是和当初一样，一点都不令人省心。”

“依……”鸣在床边跪坐下来，问道，“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就算是一直为你注入生命力，我，再加上月和雨，继续下去是没问题的。”

“不用了鸣姐……”依轻轻摇了摇头，强笑了一下，“就算是龙族，也撑不住生命力的流失吧。”

“依……你都知道了呀。”鸣的脸色暗淡了下来，眼中充满了惊慌，“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要隐瞒的，只是……”

“我明白。”依轻轻笑了声，有气无力的回应道，“每个种族都是有排外的心里的，即使是我们这个偏远的小山村也不会例外的。咳咳咳……”

“依！”看到依手心中的血迹，赶忙上前，将手搭在了依的手上。

“我没事……”依轻轻握住鸣的手，看了看围在自己床前的三人，轻声道，“等我死去后，回龙族吧。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离开族群，甚至连族群发生了战争都不回去，不过那里，始终都是自己的家呀。”

“依……”鸣轻轻擦掉脸上的泪水，将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郑重的说，“明白了……在你离开后，我会回家，我保证。”

“是吗……这样……我……”依松了口气，浑身放松了下来，“就……可以……安心地……走了……”

““依……”鸣看着面前失去了生机的依，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灰白的头发，“从以前开始，你就是我们中最细心的那个呢……”轻轻捧着依的脸，鸣的眼中流露出了浓浓的悲伤和无奈，“不过至少……让我在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吧。月、雨，你们先出去……”

“是，姐姐……”仿佛习惯了一般，月和雨站起身子，看着床上逝去的好友，轻轻叹了口气，默默地走了出去。

“那么……依……有缘再见了……”鸣看着安详的仿佛睡着的依，溺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一如许多年前她们初见时的那样，黑色的光芒自鸣的手上浮现，缓缓渗入虚空中，“轮回法则……”

屋外

“巫女大人，神主大人还没有出来，是不是说……”中年妇女围着月，焦急地问道。

“……”月摇了摇头，轻轻拍着靠在自己怀里抽泣地雨，低下了头，点点泪珠从眼角流出，划过脸颊，在地面上印上了一个个湿润的圆点。

“巫女大人，能不能……”

“闭嘴！你以为……”月抬起头，抓住妇女的衣领，激动地喊道，“你以为我们没有努力吗！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觉得我们的感情会比你们之间的浅吗？！”

抬起头，月再也无法掩饰住眼中的泪水，轻轻抽泣着，“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巫女大人……”妇女看着泣不成声的月和雨，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抱歉……我……”

“没事……是我失态了……”月擦掉脸上的泪水，向一旁走了两步，轻轻搂住雨，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小屋，但是眼中摇摇欲坠的泪水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家属……进去看她最后一眼吧。”鸣走到屋外，轻轻叹了口气，向众人说道，“不要太过伤心……一切有命……月、雨……我们走吧。”鸣走到月和雨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们的脑袋，牵起手向着不远处的神社走去。

午夜……

“月，雨……东西都带好了吗？”鸣站在门口，看着眼前陪伴了自己多年的房子，轻轻叹了口气，向月和雨问道，“这一走……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

“嗯……”月和雨轻轻点了点头，略有些伤感的看着面前的房子。

“这样啊……那么……走吧。”鸣把两人揽进怀里，轻轻揉了揉她们的脑袋，张开翅膀飞到了空中，“走吧……我们……回家……”

“嗯……”月和雨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张开翅膀飞到天上，和鸣并肩向着龙族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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