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篇 哀兵之鸣（2）（10收藏，加更）

胡者，北兽之类也，野性血腥迥异于人。这是中原对他们的解释。他们是羌族，也被称为胡人。

可是，哪里有什么迥异呢？他学习汉文化，乐施仁政，开明教化。可是到最后，他们却受困于天，降灾于民。

他们，的确是活在马背上的天之骄子。可是，他们，也渴求安宁……

去年冬日，寒潮席卷了整个草原。铺天盖地，雪花如同刀子般落下，砸死了牛羊，砸死了来年的希望。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

天灾，带来的，还有人祸。

牛羊死了，他们能够吃什么呢？诺大个族群，如何撑过来年的冬天？

――抢。

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法子，也是最靠谱的法子。

不能交易吗？――不能。

中土之人虽自诩仁厚，然而，这种涉及国家利益之事，他们定然不会让步。

他们会以丰厚的粮草，换的羌族满族的尊严。羌族，这个雄霸草原百余年的民族，决不能在他的手中成为他国附庸。

即使，无论是从理智，还是情感而言，他都不愿意发动战争。

战争这种事，除非敌我双方差距太大，否则，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赤哈尔心绪怅然，这次，抢到粮食，他们就退吧。

―――――――我是一条分割线―――――――

是夜，星子隐辉，夜云蔽月，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机。

子夜过半，鸡鸣将至（子夜是现在23-1点，鸡鸣是现在1-3点）。炎炎夏夜，寂寂时分。营帐中，浅眠的士兵们默默起身，小兵孙涛径直走向一个营帐。

汗臭，脚臭，血腥味，所有的味道混合在这个不大不小的营帐中。100来号人，挤在这个逼仄的空间中，空气显得异常令人窒息。但，大家都习惯了，不是吗？没有人，会再去抱怨这些与生死无关的小事了。

见众人纷纷来齐，一个将领方才开口：“诸位，北晋国千千万万黎民的生死就寄托在你们身上了！我等舍身取义，保我北晋河山！倘若事成，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没有人回答，帐内鸦雀无声。

见状，将领，只是长叹一声，道：“活着回来。”

小兵孙涛望了一眼将领，只是抿抿嘴唇。活着，那是战场上最难的事，遑论回来。

夜色笼罩下，这只百人队伍夜缒而出，奔向敌军。

城墙下，血肉泥泞。三伏天里的尸体早已腐烂的不成形状。白而软的蛆虫在尸身间翻动――这是城墙下最活跃的动物。苍蝇飞舞着，见证了将士的悲哀。

孙涛大步狂奔着，他不需要担心被人发现的问题。因为早在他们之前，已有队伍专门解决敌军斥候、暗哨、岗哨一类的人了。

而他们，只需从敌军侧面迂回前进，完成他们的任务。

夜深人静，万物俱息，前方隐隐传来液体喷涌之声。之后，又重归于静。

前方，将领抬手低喝：“停。”

众人纷纷停下，藏身灌木丛中。

“开始行动。”

孙涛兀自握紧拳头，此番，他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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