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现世之符篇（2）

这是一家规模不大的小餐馆。一进门，便能看到正对着的那张将近一米半高的檀木制柜台，左右两边一共八张方形餐桌，贴着墙壁摆放得整整齐齐。

餐馆的整体布局倒是没有什么太过新颖的地方，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有些拘谨了。但是呢，餐厅的装横则是另当别论了。

考究的朱红色门框，每张桌椅都是请的那些手艺从祖上传承下来的老木匠们来进行雕刻制作的。凤凰、梅、竹、孔雀、牡丹，餐馆里所有椅背上的镂空雕花的图案都不尽相同。而且细细看下来的话，会发现这家装修得古色古香的餐馆，看上去颇有古代大宅院的那种迎客大堂的味道。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家餐馆，却坐落在一个最不起眼的巷子里面。以至于现在都快要到晚饭的饭店了，也没有见着一位食客走进来。

只是，这家餐馆的老板对于这一点似乎并不苦恼。只见他站在柜台后面，正背对着大门揉面，同时还在哼唱着不知道是来自何处的地方戏曲。听声音不难猜出，这是一名大概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身穿一件宽松的汉服，有些过长的头发被简单地扎成马尾，笔直地垂于脑后。

如果单单只是看背影的话，不听声音，第一眼看过去绝对会把他误认为一名女性。

而几分钟之后，餐馆的大门被人推开，碰到了悬挂在门框上面的铃铛，清脆明朗的铃铛声随即响起。

“不好意思，本店今天提前打烊了。”男子说话的声音很轻，却依旧是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以至于进来的人在听到之后，忍不住说道：“干嘛提前打烊，别告诉我你想翘班开溜啊李晗烟。”

“方圣？”叫做李晗烟的男子愣了一下，赶忙回过头来进行确认，随后，便忽然露出一脸无奈的神色，“既然是你的话那起码也要说一声‘我回来了’啊。”

“是是是，我回来了。”方圣右手拎着一个一米多长的木质方盒，像是敷衍了事一般的回答道，“问你话呢，今天怎么提前打烊了？”

“首先肯定不是翘班摸鱼这个原因。”李晗烟一边说一边拿起旁边的毛巾将手给擦干净，“就在两个小时之前，‘机关’那边的人过来，说是有事情让我赶在今天晚上之前过去。”

“意思就是待会儿对吧。”方圣看了眼旁边墙上挂着的时间，“临时有事把你们着急过去的话，那八成就不是什么小事情了。”

“大概吧，不过我也问了一下机关的人。”李晗烟说道，“说是教派那边引荐了‘天庭会’的人过来。”

“天庭会？”方圣愣了一下，“天庭会的人来机关干嘛？”

“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跟天庭会沾边的事情，基本都不要往好的方面去想。”李晗烟说道，接着在把毛巾放下之后又探出身来，“话说回来，让你去取回来的东西你拿到没有？”

“在这儿呢。”方圣说着，便将自己拎着的这个方盒摆放在了柜台上，“到昨天为止，供奉灵气的时间刚好过去十年，就等着你做最后的开光了。”

“嗯。”李晗烟点了点头，在摸到了方盒子上面的暗扣之后，便打开确认了一眼里面装着的东西。

方盒子里躺着一把笔直的宝剑。整把宝剑的剑身如沉睡一般，正收纳在朱红色的剑鞘里面，而剑鞘的通身，则是用暗金色的悠长线条，勾画出了茉莉花的形状。

“威加海内八方服，歌舞平生利刃藏......”李晗烟看着躺在方盒子里面的宝剑，不自觉地开始念诵起诗句来，“八面汉剑八服，虽然是按照已有的记载所制作出来的仿制品，但好歹也是放在了陵墓前供奉了十年之久，吸收了足够多灵气的。”

“十年啊......”方圣在旁边轻声呢喃了一句，“当初说是要给我打造这把剑的时候，我还在一个劲儿的反对呢，却没想到，十年后的现在我还真的干起了这个活儿。”

“毕竟世事难料嘛。”李晗烟说道，然后将方盒子给重新关好，“好了，待会儿吃完饭我就帮你把开光仪式给做了，好让你尽快能够使用......不过在这之前。”

李晗烟说着，忽然整张脸朝着方圣靠了过去，然后一个劲儿地嗅着鼻子。

“干嘛啊你！”方圣被李晗烟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怪恶心的。”

“嗯......番茄酱、甜面酱、面饼，以及油炸食品的香气。”李晗烟一边闻一边说道，接着重新站好，“说吧，是汉堡还是鸡肉卷？”

原来是李晗烟的老毛病犯了。回过神来的方圣下意识地转过脸去，然后挠着额角回答道：“呃，鸡肉卷......”

“喝的呢？咖啡、果汁、奶茶，你喜欢喝的饮料就只有这三种。”李晗烟的表情忽然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整个一副老妈子发现了自家孩子偷偷在外乱吃了东西的架势，“虽然被鸡肉卷的味道给盖住了，但还是能够闻出来一点气味的......是浓咖啡，没错吧？”

方圣一脸心虚地点了点头。

李晗烟在听完之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接着甩下一句“我去做饭了”，便一声不吭地往后厨里面走。

“什......什么情况？”结果害得方圣呆站在原地，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每次问完之后又不往下说些什么。”

而在半个多小时之后......

素馅炸春卷配自制的甜酱、红油刀削面、番茄炒蛋，再加上中午那会儿没有卖完的酸梅汤。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以李晗烟的技术来说简直跟入门级别没什么两样。

“刀削面啊，这算是将军阁下的家乡菜了吧。”方圣看了眼牛肉末的刀削面之后说道，接着拿起筷子开始搅拌，“只不过，将军阁下现在没有身体，就只能够看着我们两个人吃了。”

“无妨，在下本来就是依附在主公体内的存在，自然无需进食。”男性的声音在这时又响了起来。只不过和刚刚在街上时候的状况有些不同，这一回，李晗烟也能够听见他的声音。

“不好意思了将军，现在机关的技术有些不太成熟，目前最多只能够呈现出灵体的状态来。”李晗烟带着有些抱歉的口吻说道，接着自己也拿起了筷子，“对了方圣，吃完之后你先把店里给收拾一下吧，我怕到时候不能准时到达机关分部。”

方圣点了点头。而就在他准备将第一口刀削面送进自己嘴里前，忽然想起来自己也有一件要紧事情。于是趁这会儿还在吃饭的时候说道：“对了，我有个问题想要找你确认一下。”

“关于明天的桃花运走势？”

“正经事情啊。”出乎李晗烟的意料，这回方圣倒是一脸严肃的样子，“我问你，在现目前机关的所有事件记录中，有没有出现过非机关人员携带玉石的记录？”

“玉石？你指的是除魔符吗？”李晗烟愣了一下，随即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石给亮了出来，“非机关人员携带除魔符这件事情啊......抱歉，至少在我个人的印象里面，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记录——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差不多，但希望只是我想多了而已，今天下午时碰到了一位姑娘，她身上也带着跟这个一模一样的玉石。”方圣毫不遮掩地回答道，然后将杨婉妗玉石被人抢了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李晗烟。

“那个男子难道是‘未超度者’？”李晗烟在听了之后不禁皱起眉头。

方圣摇了摇头回答道：“我跟将军阁下都猜的是‘**控的一具尸体’......可究竟是谁干出来这种缺德事情，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一位普通人家的姑娘，会带着机关的除魔符......这里面多半是有什么蹊跷才对。”李晗烟说道，“总而言之，你要尽快找到那位姑娘的下落——机关特制的除魔符，一旦碎了可不见得会发生什么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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