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借个厕所

冬冬的家，根据手机的地图查询，正好是一辆公交车的距离。对于我这种懒人来说，地方长远的距离，并不是根据其绝对值来的。一辆公交两小时可以解决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去花一小时换成两次地铁来完成。

尽量减少换乘、减少变动，是我做人的原则。我讨厌变动，也讨厌改变。在去接妹妹之前，我真的是一成不变的人。从妹妹走后，外公就对我更加疼爱有加，每周一个甲鱼，让我成为了进初中后第一个小丁丁上长出毛来的“男孩子”。每次在厕所掏出家伙的时候，都会选择没人的时候，那时候，觉得这个小怪物上长了毛是非常耻辱的事情。

之后大部分对我的评价就是这样饿：

初中同学，“奚XX啊，你怎么从初中到高中一点都没变！”然后这些初中同学就再也不联系我了。

高中同学，“奚XX啊，你怎么从高中到大学一点都没变！”然后这些高中同学就再也不联系我了。

大学同学，“”

我的中学同学啊，明明是我什么都没变，你们为什么都不来联系我了呢？你们知道我不是一个喜欢主动的人，为什么都渐渐疏远我了，而不是牢牢抓住我这个心理活动非常丰富又善良的小伙子呢？

我明明没有变。

所以我才讨厌那些改变了的你们。

一成不变不是很好，为什么要变？

我还没思考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到站了。

下了公交之后，我还是牵着的妹妹的手，好像这个动作已经形成了我们走路的固定模式。家已经没有了，仅剩最后一个家人了。我现在才看清楚，妹妹穿的是一件小猪屁股的汗衫，隔壁家女儿的兴趣真奇怪。

我得到了李丽娜领导的允许，在外出的时候，是可以脱掉制服的。

小区比我上次来还要破，没有电梯的老式楼房，外表的油漆已经全部脱落。小花园里坐着的是满是老人，即便是在发达城市，也有这样被人遗忘的小区存在。不管来多少次，都会觉得这个不怎么令人舒服。

不光是脏、乱、感觉随时哪个楼会倒下的问题。还有一种粉尘过多，胸闷的窒息感。

重新来到这个等了无数个夜晚的冬冬家楼下，去敲响门铃的难度，并不亚于去长乐镇找奚茜。

小区离车站并不远，我还在门口酝酿的时候，妹妹毫不犹豫地去按下了门铃，并且侧头对我笑，“哥哥，是需要我来帮你吗？”

现在不是和妹妹讲解什么叫作看脸看空气的时候，门很快就微微被打开了。老式的房子里走道里都是自行车和杂物，我和妹妹走上来的时候，扬起了一片灰尘，在窗口的照耀下，看得见粉尘颗粒在我和冬冬妈妈之间的距离中飘扬。

基本上还是那副样子，瘦弱的身体和苍白的面容。总觉得是吸入过量的MP2.5所致。

不过声音还是非常健康的，她看见我的时候，愣了很久，好像过了很久才想起来我是谁一样的，“啊呀，是小奚啊。您今天怎么来了？”

冬冬妈妈又用余光打量着身旁的妹妹，除了胸口的衣服上有个猪屁股，一根小尾巴翘得特别高以外，

阿姨，您比我年纪大，不用用敬语，而且对待来访的客人，不是应该打开最外面的防盗铁门，放我进去至少喝杯茶吗？

而且刚才您明显忘记我是谁了吧！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我当初来和您家女儿分手的时候，您可是口口声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小奚啊，以后就算你们分手了，我们还是会把你当儿子的，有空来家里多玩一玩啊！”

可现在和您隔着一个防盗门的距离，让我觉得我是来探监的，这种感觉可不太好。

我拿出了营业式的微笑，说道，“阿姨，安冬在家吗？”

我大概能感觉到，我像是带着自己女朋友来砸场子的。毕竟在妹妹消失之后认识我的人，从来不知道我家里还有一个亲妹妹。不过对于今天来说，妹妹并不是杀手锏，而是阻碍我进入冬冬家的障碍。

毕竟女人是非常敏感的，即便没有敌意，她也会制造出别人对她有敌意的感觉。尤其是中年家庭妇女。

她明显开始更加频繁地在看奚茜了，“啊呀，小奚啊，冬冬她今天正好不在家啊。要不您改天来吧，她回家我会和她说的。”

“阿姨，我可以借您家厕所一用吗？”我只好骗人。

“楼下是有公共厕所的。”回绝得非常干脆漂亮。

老式的小区里为什么一般都会有公共厕所。这简直就是可怕！明明没有多少人住的地方，唯独那个公共厕所却是非常的干净漂亮，还是一套自动化的设备。在门口还能显示蹲坑马桶剩余几个空闲座位。这样人性化的服务，真是令人赞不绝口！

让憋着屎的人从很远就可以看见这里的厕所满了，结果还不是要排队！而且还加大了可能拉在裤子上的可能性。

我只好继续骗人，“对不起阿姨，楼下的公共厕所我看过了，今天在维修中，我非常想拉屎，都快拉出来了。麻烦您能借我厕所用一下吗？”

哼哼，怎么说你们家也是亏欠我的。

虽然非常不情愿，可冬冬妈妈还是把防盗门给打开了，她用余光非常嫌弃地瞥了我一眼。

你这就是对待当初原谅了你们一家人的恩人的态度吗？

人们总是健忘得很，当初说的好好的一句诺言，结果没过多久就变了味道。你们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相比之前，冬冬的家变得更加陈旧了。更多的杂物放在了客厅，甚至有一些打包的纸板箱，看起来像是要搬家的样子。

我进了屋子之后，没有马上进厕所，而是走得很慢晃了一圈，“阿姨啊，真的是太感谢了，如果你说你家的马桶也坏掉了，正在维修中，我也可真是伤脑筋了！”

冬冬妈妈好像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才想起来原来还有这种理由可以拒绝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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