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让人气馁的文字

好近……

好近！

就算赫连翔已经是可以随便对待的偶像，但顾青还没有做好近距离接触的准备。

赫连翔见顾青的手在抖，叠上叠下都没叠出个结果。

“你没给男人打过领带吗？要是不会的话，等小陈回来也可以。”

……赫连翔见顾青很为难的样子，毕竟这不是她的工作，不需要勉强自己做。

但是，顾青可不是这么想的。

虽然这只是紧张的顾青萌生的一种莫名的好胜心，但是，工作内容已经被赫连翔质疑了，她不想连私生活也被小看。

“有什么不会的。”

顾青深吸一口气，镇静之后，三秒便系了个漂亮的领带——她好歹也是服装设计专业的。

然后骄傲地看了眼赫连翔。

赫连翔只是简单地笑了笑，“谢谢。”

……

为什么有种输了的感觉？

就在顾青尴尬的时候，卫涵打来了电话，她避开赫连翔到走廊上接听。

“有在好好工作吗？”

“你是监工吗？”

“差不多吧。你的进展怎么样，主编说想先看看前十章的内容。”

“现在？”

“听你这语气就是连十章都没有了，给你两天时间，后天发给我。”

……

黄世仁就是这么逼迫杨白劳的吧。

万事开头难。

顾青更是一个把开头视作生命的作者，她那篇得奖的作品，三万字的开头改了十六次才满意。

这一次的开头，她已经修改了五次了，但感觉还是没有找对入口。

又到了苦战的时候。

不同的是，以前没有人管的时候可以一个星期，一个月的改，但现在有人盯着，两天时间能不能做到？

顾青突然心乱如麻起来。

……

赫连翔结束新闻的直播之后要进行报道内容的反省会，他下直播台的时候看了眼录影棚……

“顾记者已经走了。”

“……我也猜到她等不了这么久。”

“倒也不是，第一次的时候她不是跟我们一起离开的吗。应该是她那边有什么事吧，你刚进录影棚她就走了。”

“走了？该不会……她又拿了谁的手机……”

“没有，她顾自己的手机都来不及。”萧源说得饶有深意。

“出什么事了吗？”

“她只是说这两天都没时间跟我们了，应该是被上面催稿了吧。”

“你怎么知道？”

“看她一脸郁闷的表情，八九不离十了。”

赫连翔看萧源的表情有点幸灾乐祸。

“你很开心啊。”

“你这两天也能轻松点了，不用一直盯着她。”

“我才没盯着她。”

“其实她应该没有你想得那么有城府。”

“……你很了解她吗？”

“与其说是了解，倒不如说她根本就不懂得怎么隐藏自己。”

“……她……这么好懂吗？”

“关心则乱，虽然我们都很警惕最后这几个月，但是赫连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赫连翔松了松领带，想到了系这个领带的人……

“我先去开会了，你回去吧，我待会儿自己回去。”

之后的两天，顾青没再出现在FIVE’S面前。

其实顾青在与不在，他们的工作状态都跟往日一样。

除了一个人……

“萧源，怎么没看见那个顾记者。”

朱伟豪是十一人经纪团中之一，他只在赫连翔把她带到那家隐蔽餐厅的时候见过那一面。

“在赶稿吧，她没跟我联络。”

“之后有什么情况吗？”他凑近萧源悄悄地问。

因为那次的见面，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意外。

虽说赫连翔是在试探顾青，但那种方式怎么看都有些冒失了。

——万一她真的是来打探什么的，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没什么特别的。不过……”

“赫连有情况？”

“录节目的时候还好，但是录好了之后，总感觉他的眼神在找什么似的。”

“你不要说……他是在找那个顾记者？”

“可能是我多心，也可能是他太多虑了。”

“那——到底是哪个可能呢？”

“哪个可能？”

不属于两个人的声音在两人之中响起，让他们吓了一跳。

“顾……顾记者，你那边的事做完了？”

“算是吧……”

顾青用陌生的眼神看着萧源身边的人。

“对了，忘记给你介绍了，这位也是FIVE’S的经纪人，朱伟豪。”

“你好。”

“顾记者你好。”

微笑的顾青突然沉下脸，“我可以直接问吗，朱经纪人你——赌我几天？”

……

萧源和朱伟豪两人相视一笑，像是在传递着什么讯息。

“我赌挺久的哦，十五天呢。”

“哦……”

……

确认完这个之后，顾青就异常的安静了。

虽然她一直以来也没有跟他们说过太多的话，但现在，她就像是断了电的机器，两眼黯淡无光，连对周围的人和事都失去了好奇心。

她，怎么跟你说得不一样？

朱伟豪在顾青身后打着手势给萧源。

萧源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节目还在录，我先去休息室。”

“那我陪你去。”

“一起吧。”

萧源和朱伟豪都跟着顾青一起离开了录影棚。

没走几步，顾青就差点摔了一跤，还好萧源及时扶住她。

“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脚……有点抽筋……”

录影棚外围的灯光昏暗，萧源这才看清顾青的脸，她的脸色不只发白，两颊甚至还有些下陷。

“你看起来好像不是没事的样子。”

“要是不舒服，不用勉强自己来电视台的。”

“咕噜咕噜……”顾青不好意思地捂住了空空的肚子。

“你这两天……该不会都没吃东西吧？”

顾青思考了一下，还真记不起来自己这两天有吃过什么。

“原来……没吃东西，所以心情才不好，哈哈……”

从顾青的语气里，萧源听出些自嘲的意思。

“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萧源带顾青去了电视台的食堂，朱伟豪则继续留在休息室待命。

顾青挑弄着碗里的饭菜，嘴里嚼着的食物却久久咽不下去。

“心情不好吗，发生什么事了？”

“对不起……我是不是影响到你们了？”

“你想太多了，只是一般的朋友关心。”

“……朋友……我不是你们的危险人物吗？赫连翔应该有提醒你们吧。”

“我还没见过哪个危险人物会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自己现在的样子真的这么差吗？

……顾青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饭。

就算食不知味，也要先把肚子填饱。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萧源见顾青嘴里不停地嚼着，但眼神就像是要把他给吃了一样。

“只是觉得……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厉害？”

“厉害？FIVE’S他们的确是很厉害……”

“不是。”顾青摇摇头，“我是说你们，不管是你们经纪人，还是导演、助理、造型……都能把自己的工作做得很好……”

“哦——看来是工作不顺利。稿子被退了？”

“不是退……但也差不多……”

“看来你真是记者，还会写稿子。”

“……那你以为我是什么？卖情报的线人吗？”

“你自己能写稿的话，有情报何必便宜别人。”

……

“让你们产生这样的想法就能对我放松警惕了，那我不如真去卖情报好了……”

“但是你都说出来了。”

“那我就换个明星跟好了……”

“你竟然舍得把FIVE’S换了？”

……

顾青鄙视地看了一眼萧源。

她感觉到自己在萧源面前没能瞒住自己喜欢FIVE’S的事实——那也不要这么高调说出来。

顾青又叹了一口气。

“上面到底说你什么了，竟然让你气馁到这种程度？”

“他们说……”

三个字之后，顾青半天没再蹦出一个字，灵魂像是飞到了外太空。

顾青想到了自己废寝忘食熬出来的文字交差之后，卫涵跟自己说得话。

“主编看过了，他说……”

“他说什么？”

“他说你的文章内容撑不起你的大纲。”

“……什么意思？”

“我直说了。”

“嗯……”

“你起的开头过于平淡，虽然加入了一个虚构的人物作为切入点来写这个伪纪录文，能让人更有代入感，但是又太像一本职业介绍手册，根本看不到你待在FIVE’S身边的意义。”

……

“没有意义……”

“什么意义？”

萧源前三个字，后四个字的，听得毫无头绪。

“我可能……真的熬不过十五天。”

……

“说不定朱经纪人……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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