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发现

路易不远不近地跟在外国人、轮椅男，以及小胖的后面，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一方面，如果他跟着那三个人越走越远，很有可能在面试上迟到；可是有一种直觉告诉他，如果不跟着那三个人，可能会抱憾终生。

路易克服着心中的荒诞感，偷偷跟踪着前面那充满了不协调的双人组的背影。

他可以肯定双人组以及小胖有问题。因为即使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小胖的脚步还是越来越快，而双人组仍然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背后。

不对。是距离越缩越近了。路易几乎是在小跑着跟住他们。

尽管周围来来去去的人大部分都将隐蔽的注视目光投向双人组，但估计没有一个人会像路易这样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们看。而心中打着鼓、呼吸因为紧张渐渐短促起来的路易心中却困惑不已：这两个人究竟能对小胖做什么？他们的目标太过显眼，不论做什么，事后都不可能逃脱。

由于注意力过于集中在前方的背影上，路易根本没留神身边的情况，脚下一绊，一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喂，你小心一点呀。”

路易回神过来，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两个女孩子。还好，她们只是点儿埋怨地看着自己，并没有表现出很明显的怒气。

其中一个在揉着很显然刚刚是自己撞疼的肋骨。

路易瞬间立正。

“对不起，是我没看着路。”路易快速地道歉，不停地试着越过那女孩子的肩头捕捉那两个明显的背影，“不好意思，我还有点儿事情，先走了。”

”哦，哦。没关系，一点儿小事而已。“

被撞疼的女生有点儿无所适从地让开路。她估计也没想到路易会郑重其事地道歉。路易又说了一次“对不起”，与之擦肩而过。

“等一等。”

路易惊讶地回头，却发现是另外一个女生叫住了自己。她打扮清凉，一头长发如同披散着瀑布，短裤外泼洒出两条活力四射的长腿。

要是搁在平常，路易对这类看上去就艳光四射的女生唯恐避之不及，如今更是畏手畏脚。不过他的心神完全被那两个人所吸引，故而竟然没做什么反应，直接小跑着追了过去。

“喂，你的——”

“对不起我真的有点儿忙！”

他也不管那两个女生听不听得到。

………………

路易最终在一家优衣库里找到了那奇异的三人组。其实路易一度追丢了，但是逆着议论纷纷，不断回头的人流，他还是找到了他们。

“……这，这到底是……”

路易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

他竟看到了其乐融融的一幕：轮椅男在旁边笑眯眯的，而外国人一直在尝试给小胖挑一件衣服。无论哪件衣服挡在小胖面前，外国人都哈哈大笑，同时大摇其头。

这不知道有多怪异的欢乐时刻终于告一段落了。外国人似乎选中了一件衣服，拉着小胖走进了换衣间，而轮椅男似乎仍然饶有趣味地观察着周围挂着的各式衣服。

“就……就这样？”

路易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他跟踪了这么久，甚至不知道面试会不会迟到，就是为了看到这个“天伦之乐”的景象？

他心脏的颤动莫非只是因为看到了这么奇怪的组合么？还是说仅仅因为妹妹的那些话，给了他一个虚假的希望？

“你好。”

垂头丧气中的路易突然发现，两个轮子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他的面前。仿佛是闪电流过了路易的脊柱，他缓缓抬头。

轮椅男微笑着注视着他。他们两个的距离并不算近，轮椅男能够毫不费力地盯住路易的脸。尽管有着高度的优势，可是当轮椅男的目光望向路易的眼睛时，竟然给路易一种俯瞰的感觉。

路易心中警铃大作。可他似乎是被自己的影子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之前的好奇，之前的震颤，当直面这个坐在轮椅上人畜无害的轮椅男时，都变成了一种更为清楚更为强烈的东西。

恐惧。

冷静。这里人来人往，他绝对不可能对我出手的。路易疯狂地暗示自己。况且他坐在轮椅上，我只要拔腿就跑，他根本就不可能追上我。那个外国人不在这里，正是时候。

跑。

“很敏锐，但是方向不太对。”轮椅男微笑着说，“你不用逃跑，我只是想跟你说两句话而已。当然，如果说完之后你能不要再跟着我们，那就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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