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独立之辩

少年侧卧在兽皮座上，把玩着古拉斯的犀牛角，他将手里斟满红酒的牛角轻轻晃了晃，只看着酒液在颤巍巍的晃动。

“艾德华，又轻松的拿下了一场胜利啊。”熟悉的黑衣男子轻轻鼓掌，从门外走进来。

“我不关心这个。”

“地下斗场的收视率在你秒杀了古拉斯以后，又创了自创办以来的新高，最强兽人----犬王艾德华，啧啧啧，究竟还能有谁将其挑落宝座呢？恭喜恭喜。”

“曼德，我手上沾满的同类的血，可不是为了这个所谓的最强兽人的虚名。”少年的眼神里有了些愠怒。

“那是自然。不过艾德华你可别误会，我恭喜的是你凭借自己的努力，为兽人在世界上先赢得了生存的一席之地。我们地下斗场的收益已经让所有人眼红，现在兽人已经在黑市上流通，全球的地下兽人赌场正在遍地开花。当然，还有为了击败你，那些个富豪们可都在花不少的功夫呢。”

“兽人，不是商品！”

“哎，别激动。想想曾经的黑人奴隶吧，黑人被作为奴隶，作为商品而被贩卖，可最后呢，黑人终于也赢得了自己的独立不是么？而相比之下，被屠杀殆尽的印第安人可再也没有机会拥有自己的春天了。”

“兽人先要存在，才有资格寻求独立。有了人种基数，才能有更进一步要求的资格。”

少年嗫嚅着，没有能再说什么。

“艾德华，你也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战斗可不会都像这样很快的结束。”曼德点起一根烟，走了出去，只在房间里留下了一团烟雾。

在竞技场上，他是一位不世出的好手，可这唇舌之争，他却总是有些百口莫辩的苍白无力，这一点上他远不如慷慨激辩的姐姐。

姐姐？

艾德华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了一直珍存的字条，看着上面的那串数字，陷入了沉思。

“弟弟，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联系我？”一个金发女子满眼泪花抚摸着艾德华的双颊，“你瘦了。”

“姐姐，来，先不说这个，你看我现在拥有的这一切！姐姐，这一切不仅是我的，也全部是你的！只要我拍拍手，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姐姐你想要天上的启明星，我也能让人取下来给你，你想要海底的夜明珠，我会挑最美的那颗做你的装饰。我要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姐姐！”

艾德雅斯看着艾德华，听着他诉说着的一切，却是出乎寻常的平静。

“这段时间来你都去哪了？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联系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以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要听真话。”

“我，”艾德华顿了下，他有点不敢直视姐姐的眼睛。

“说实话。”

“我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兽人地下赌场，也可以直接叫地下斗场。”

“地下斗场？”

“是的。在这里，人类在我与其他兽人格杀中下注，但，但我也因此实现了兽人的价值！我…”

“所以你在和自己的同族厮杀？”金发女子看着这个已经脱离了稚气的少年，那棱角分明的面貌，显然不再是曾经那个还在她怀里哭泣的孩子。

“杀戮是暂时的，现在的血是为了以后不再流血。兽人在黑市里的流通，也说明了至少在人类的眼里，我们兽人有了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曼德的言语已然在这个单纯的犬人心里扎了根。

“只是存在的话，即使是像商品像奴隶般的活着也可以吗？”

“只有先有了存在，才有资格继续开辟兽人的天地，也只有有了价值，人类才会承认兽人的地位。”

“生命一旦被标上了价格，就永远不会被平等对待，除了奴隶，你何曾见过人给自己的生命标价？兽人的独立和地位是要靠自己争取的，而不是通过取悦他人来获得认可。”

“我难道不是一直在争取兽人的地位吗？要不是因为斗场，兽人和人有什么可能能一起出现在同一片舞台边。要不是因为斗场，又会有什么人会为兽人而欢呼？是因为斗场的存在，人类才终于开始意识和承认兽人的存在！”

“这只是在祈求人类的施舍。”

“不，姐姐！只有钱和血才能赢得我们兽人的真正独立。而地下斗场，将会成为我们兽人对人类最嘹亮的话筒！”

“弟弟…”

“姐姐，”艾德华轻轻挥了挥手，“这么些年没有见面了，没有必要一见面就吵架。”他又恢复了少年天真的笑容，“今晚在我这吃饭吧？我这儿可有上好的红酒呢。”

艾德雅斯看见了那个侧倒在桌上的犀角杯，眉头不由得皱了皱，“我累了，想先回去了。”

“我送送你吧？”

“没事，不用了。”门轻轻地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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