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6 高塔上的恶魔

铁球表面开始变得滚烫，它的翠绿色表层因高温而产生通红的光芒。班兹若无其事地用两根手指捻住它，让它正好落在所有人的中心。

铁球坠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再一看，它已经变成了一块乌黑的废铁。

脚底的触感有了变化，0823发现他们正处在一座高塔的脚底。建筑的背影刚好把他们隐蔽起来。

0823认出来这是列迪西雅的城市，他们亲自到这座塔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吧。

班兹绕到了塔的背面，他按下了一块石砖，它周围的石砖就一块块变成齑粉，最后空出来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通道。这是这座塔唯一的出入口。

0823又看了看这座塔。它突兀地伫立在这座城市，像是笼罩在这座城市上空的迷雾。塔的最上层开有数个小窗，让人禁不住猜想塔顶会有什么玩意。

“0823，快点行动!”待其他武士一个个进入塔身，班兹不耐烦地催促她。

武士们一个接一个登上了楼梯，他们的动作整齐而单一，没有任何赘余的行动。0823排在最后一个，她把自己的动作调节成和她的同伴一模一样。班兹守在所有人后面，好像该担心的不是接下来要面对的人物，而是不遵守命令的士兵。

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顶层，0823的心就越发绷紧，这种紧张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看着前面的同伴，她想：他们究竟是在故作镇定，还是自己早就不是他们的同类?

墙壁上开始出现黑色的荆棘，起初是稀疏的一两根，后来便开始布满石墙。它们像长了眼睛一般，等到武士们到来就开始缓慢蠕动起来，好像是纠缠在一起，慵懒却暗藏杀机的黑色蛇群。

荆棘在最深处扩散开来，给他们让出了一道门。班兹走上前，推开了大门。

“厄丽丝，原谅我们的不请自来。”他大声喊。

房屋的角落，一个黑发的少女安静地坐在一把木椅上，漆黑的藤蔓顺着椅腿一直延伸到地面上，在她周围布下了蛛网一样怪异的阵势。听到班兹的声音，她突然把微眯的眼睛睁开，血红的瞳孔像是夜空中的红月。

“闭嘴，不要用这个名字去称呼我!”

少女发怒的同时，藤蔓也骚动了起来，它们试探着绕上了武者们的腿。0823的呼吸变得稍微急促了起来。

“让我猜猜你们又想让我做些什么。”少女灵敏地跳下板凳，甩动着她单薄的裙摆，“我猜你们又想在这个可怜国度的起义中横插一脚吧。”

“你是怎么了解的?”

“前几天，一个可疑的女人过来找我了，她自称是洛塞西尔的使者。”少女伸了伸懒腰，丝毫没有觉得她说出了什么惊人的事情。

“你就这么让敌人接近你?”

“放心吧，我可没有告诉她什么秘密。毕竟你们也不肯跟我透露什么嘛。”少女深红色的眼眸像盯着猎物一样看着班兹，“同样是运用棋子，墨摩斯那个家伙不是让你们更加称心如意吗？”

“我猜这次你一定会感兴趣的。”班兹面不改色地说，“无畏护团也会参与进来。”

“……”

少女沉默了。在这一段可怕的沉默之后，少女举起了右手：

“我懒得想起你们的数字，总之——”

缠绕在武者腿上的藤蔓猛地收紧，上面绽开了几朵小花。霎时，武者们的身体一个接一个都燃烧起来，顺着少女手指的移动方向，火焰不断地焚烧着鲜活的生命。

被灼烧的武士们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忍受疼痛也是他们的必修课之一。等到火焰把他们烧断了气，他们才会失去支撑，一个个倒下去。

望着被焚烧却毫无反应的同伴，0823的脑袋完全被恐惧占领了。她的腿在轻微打战。

“0823!”班兹对她的行为非常不满。

少女的手指即将指向自己，离她最近的一个同伴身上已经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星。火焰包裹肉身时散发的令人作呕的气味让厄丽丝嘴角上翘。0823感觉自己的身上热了起来——

“啊……”出于求生的本能，0823的嘴里挤出一个字。

少女把手缩了回来。她有些疑惑地看着这最后一个士兵，但之后她却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班兹，看来你的钢铁军团里少有的出现了一个人类啊。”

“你也应该改掉随意屠戮我的士兵的癖好。”

“没办法，只要能听见一丝求饶声，我就会收手。等你们离开的时候顺便把这些尸体搬走吧。班兹你不是最追求物尽其用吗，这些或许够你吃个七八天了!”

面对厄丽丝的无情嘲讽，班兹没有吭声，只是把恶狠狠的目光望向0823。

“来吧，说说你们的计划。”

班兹干咳一声，说:

“我们的目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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