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仙灵祭（四）

对于在坐的几位长老和风祈来说，要进入一颗气态行星的内部并非难事。他们都可以用各自的仙术抵抗住那里的高温。不过，考虑到岳宗的人还得留下接待之后可能赶来帮忙的人们，而翎宗的长老并非按职位分工，而是按地盘管理，长时间离开宗门也很麻烦。最后就只有风祈跟苏跃一同前往弧光星去一探究竟。

弧光星离清云星很近，使用空间穿梭的技巧的话，一小时左右就能抵达。这里坐落着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而坠日宗曾经的位置，此时依旧什么也没有。

“就从这里向下找吧。”

苏跃对风祈说道。

“你确定它不会漂到别处去吗？”

风祈问道。

“不确定。也许真的漂到了别处。毕竟都过去上千年了。但既然水铃在几百年前能找到，那我们应该也办得到。”

苏跃说着，纵身冲入了弧光星的内部。

风祈跟在苏跃身后，两人十分顺利地穿过了越来越灼热的气体，终于看到了一块如同巨石一般的漂浮物。

千年的时间已将这座山门打磨得如卵石一样。而在这古老的山门上唯一可以辩认的建筑，便是座落在其边缘的位置的一座小庙。

这样显眼的东西自然是立刻就被风祈和苏跃发现了。两人十分默契地飞了过去。这小庙高约五米，只有一层。庙中有一塑像，外表看上去像是泥制成的。苏跃轻轻敲了敲，感觉到似乎有股力量在保护着这泥塑，使其即使处在这样高压的环境中也不会损坏。

“看来就是这里了。找找看有没有能看得懂的文字。”

“我并不觉得水铃会把记录着秘术的东西留下。正常来说，她肯定会选择带走吧。”

风祈环顾着这小庙的墙壁，墙上面画满了狰狞恶心的壁画，画上一个身穿长袍的瘦小男子用双手捧着一团血肉，他的下半身已经不成人形，而是肿胀得如同蠕虫一般。而在他对面是一群姿态各异的人，表情扭曲着像是在吼叫着。每人都拿着一把刻着字的刀，那些字似乎是他们的名字。其中一部分人将刀刺入了自己的胸部，而另一些人则是正准备划开自己的胸膛。整幅壁画的背景都是像血一样的暗红色，让风祈立刻联想到了一些古老而愚昧的献祭仪式。

这样诡异的壁画使风祈感到一阵恶心，她甩了甩头，尽力将注意力转移到别处。这一举动倒令她意外地看到了房梁上的一串记号。

这些记号就像是水渠一样，互相连接着，细看才发现，这记号实际上是缝隙。也就是说，这块房梁并非一块整体，而是许多块零件拼装而成的。

风祈寻思了一下，幻化出一根羽毛插在缝隙边缘，吹入一阵轻风。通过气流的扰动，风祈大致明白了这根梁的结构。她飞到梁的一端，抓住一个凸起用力拉了下去。

房梁发出一阵嘎嗞声，被拆成了几块。失去了这一根梁的小庙倒也没受什么影响，看样子梁的数量是过量的。正在那泥塑后方仔细观察泥塑的苏跃听到这阵声响，立刻从泥塑后站了起来。

“你发现机关了？”

“是的，这根横梁能拆开。你看，它的内侧有字。”

风祈说着，将几块零件按顺序摆好。这模梁上的文字就是人类的文字，风祈和苏跃都看得懂。而这上面的内容，正是邪仙灵祭的使用方法。

当然，比起风祈之前的推测，邪仙灵祭的实际发动方法更加繁琐。比如说，发动条件中除了红玉刻名和秘术所产生的法阵不能破坏外，还有这根横梁必须被完整地拼装在原处这一点。水铃也因此没能把这横梁带走。这一秘术的逻辑大概是将被献祭的人的“灵魂”加持在施术者身上，使他们的天赋通过某种方式叠加。对于这样的原理，风祈和苏跃都看得不太明白。所谓“灵魂”，即使对于仙人来说也只是个未经证实的概念，至于这“灵魂”是如何影响天分的，他俩就更弄不懂了。

而在介绍完了施术的全部步骤之后，在最后一块木头上还写着这样一句话。

【借来的力量终将归还。受缚的灵魂必将回归虚空。】

“这什么意思？是什么典故吗？”

风祈向苏跃问道。

“我没听说过这种典故

非要说的话，大概是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的意思吧。”

苏跃也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水铃已经死了，这算是归还了力量吗？那灵魂回归虚空又是什么？

“算了，这都无所谓。反正我们也不会用这个秘术。重点在于——这个秘术和重塑者有没有关联。”

风祈并不打算深究秘术的原理了。她将视线重新放到那个泥塑上。

“苏跃，你能认出这个形象是谁吗？是留下了秘术的人还是别的什么？”

“没见过。虽然我是从那个时代一直活到现在的，但也不会知道每一个人啊。尤其是这种小宗门，当初我并没有怎么关注过他们。”

苏跃答道。

“可这个宗门可是出过传说级别的人啊，莫非是那人为了隐藏自己而把整个宗门的历史扭曲了吗？还是说，只是修改了人们对这个宗门的印象？”

风祈凝视着泥塑的那张毫无特色的脸，心中满是疑惑。

“至少从这个山门的规模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大宗门。也许是历史被修改了吧。”

苏跃不确定地说。

“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某一领域达到顶峰，直至突破世界的界限只是成为传说之人的方法之一，但除此以外还有别的方法。

所以说，留下这个秘术的人可能就是误打误撞地碰上了另一种方法，所以在此之前也没能用自己的才华壮大自己的宗门。”

“不至于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踏入了传说的领域之后也可以继续帮助自己的宗门吧？现在这个结果只能代表他根本不想让自己的宗门强盛起来，就算他没有刻意去隐藏历史，他也根本不在乎自己宗门的状态。”

风祈反驳道。

“哎，的确是这样。如果他想帮忙，不论如何都能帮。这么看来，确实是这人故意不去帮忙。

而且，按照记载，坠日宗是因为在战争中帮助了人类而被魔族灭门的。发生了这种事都不出手，看来，如果历史纪录没问题的话，那这人肯定和坠日宗有些过节吧。”

苏跃摇着头，苦笑着说道。然而，话刚说完，他的头脑中突然又冒出一个想法——

（这座庙是怎么一回事？如果留下邪仙灵祭的人在成为传说之人之前就和坠日宗有所过节，那他应该不会来建这座庙才对。所以说，至少在他踏入传说领域的那一刻，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宗门的。而如果这时坠日宗还在，必定会有一波大的发展。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也就是说，如果先不考虑历史被完全修改这种完全无法取证的情况的话，那得出的结论应该是——当他成为传说之时，坠日宗已经毁了。只不过，他刚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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