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雪终于来了

当一辆急速行驶的车子发出一声划破天际的刹车声时，陈鸥推开车门，全然不顾身后欧阳的呼喊，一路踉跄的向着急救室奔跑。

可当接近急救室的刹那，她停住，竭力平复急促的呼吸，暗暗祈祷！

“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可是仅隔一道玻璃窗户的急救室内瞬间静了下来，接着是一道凄厉无助的叫喊。

这道声音她熟悉极了。

是温柔……

最后一道幻想打破，她推开门，从一堆医护人员之中，看到了眼神只有惊恐的温柔。

“……”

那一瞬，她忽然头痛欲裂。

紧接着，脑海里有着似曾相识的画面，不停闪现。

可她摇着脑袋，已经顾不上这些，她恍惚着走向温柔，最终无声地将她抱在怀里。

她不忍再开口问，因为半小时前，欧阳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那简单的话语，绘成了一幅幅残忍的画面在她脑海不停播放，她不敢将那个满身伤痕被人从车上丢到医院门口的女孩，和温柔现在的样子联系起来。

她死死抱住仿佛丢了魂儿的温柔，拼命地用微弱的手去抚慰她的发。

“不要怕，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来了，没人会再伤害你了……”

可是温柔已经听不进她的话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惊恐地蜷缩成一团，她想要冲进去抱住她，可是温柔的眼睛里丝毫看不到她。

同样，她在也温柔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跟以往那个活泼女孩有关的影子……

“温柔温柔……”

她饱含哭腔的嗓音颤抖着，她想将温柔从自我封闭中唤醒。

但是温柔已经不再是那个温柔，她突然感到一丝无力……

不停地问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

我只想身边每个人都好好的，为什么现在又轮到了温柔！

她以前多么天真啊，天真的像个坠入凡尘的天使……

为什么要让她遭受这些，为什么要让她变成这样！！

老天你的公平呢？

你的公平呢！？

……

突然，怀里的人儿变得狂躁起来！

她竭力想要控制住不停挣扎的温柔，但是温柔的力气大的超出她的想象。

只不过刹那，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温柔拔掉手上的针头，在接连突破几个医生的阻拦下，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温柔！”

她从地上爬起，紧跟着追了出去。

她紧紧跟在温柔身后，一路追到了空旷的医院大楼门前。

哒哒……

雨滴逐渐停了，

温柔也停了下来。

寒风中，她单薄的身子像片雪花在随风摇摆。

而陈鸥就在一米之遥的身后，看着她一个人静静的立在凛冽的寒冬之中。

伴随着天地之间一片寂静，第一片雪花落下了……

她们两个同时抬起了头。

“是雪……”

平铺的掌心之中，那片摇曳着落下的雪花迅速消融。

可是陈鸥觉得心脏忽然被一只大手揪紧，令她窒息的喘不过气来。

与此同时，耳旁响起了温柔的声音，她背对着自己，声音空灵的像灵魂发出的声音。

“下雪了……”

“是啊，真的下雪了……”陈鸥将那片雪紧紧握在掌心。

“好美啊……”

“嗯，真美！”

她回应着温柔，可是已经泣不成声。

不时，温柔转过身来走向她，眼睛里已经恢复了神智。

“……”

温柔醒了，可望着她还有淤痕的嘴角，陈鸥已经不知该用何种语言才能将她从地狱中拉回。

毫无预兆地，在她茫然无措中，温柔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

接着，她将下巴紧紧靠住自己的肩膀，一字一句的僵硬道：“小鸥，不要让袁华知道，好吗？”

“……”

那一瞬，陈鸥呆掉。

她屏住呼吸，生怕下一秒温柔就会碎掉。

最终，又只能木讷地点头。

“他说等我毕业之后就要跟我求婚，要我做他的新娘……”温柔抱得更紧了，“我答应他了，可是现在我想反悔了……”

“不！你们以后会结婚的，他不会介意这些的！不要这样，温柔……求求你！”

可是温柔在她怀里笑了。

笑的伤痕累累，却依然干净的一尘不染。

她悄声道：“可我能给他最宝贵的东西已经没有了……”

“我扶你去病房，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好困啊……我想休息……”

“……”

她扶着瘫倒在她胸口的温柔，不敢再多说一句。

……

病房内。

温柔打了镇定，已经熟睡过去。

欧阳安排好一切，也已经赶了过来，只是他身后跟着的还有刚得知真相的袁华。

一切都静悄悄的，

所有人的脚步都不敢发出声音，

陈鸥担心的望着袁华，从他脸上瞧不出任何表情，但是那双血淋淋的拳头已经揭晓了他的愤怒。

“我们出去吧……”欧阳扶起陈鸥，“让他们两个单独待一会……”

陈鸥点头，起身的瞬间又担心的看着袁华。

“别吵醒她……让他再睡会，有什么事等她平静之后我们再商量……”

可是袁华没有回复。

他仍旧脸色冰冷。

“别说了，给他一点时间吧……”

欧阳劝慰，陈鸥也不再停留，只好跟着他一道出了病房。

……

门外。

陈鸥坐在长椅上，问：“警察怎么说？”

欧阳立着，回：“警方已经接到报案了，但是温柔现在的状态根本提供不了任何实质性的线索……所以暂时还没办法立案，只能根据目击者提供的线索先去调查，不过温柔是被人在医院门口发现的，所以要想知道她在此之前经历了什么，在什么地点见过什么人，都要等她本人恢复之后才能取证！这种事对她打击太大了，我们只能希望她先熬过自己这关，接下来那些凶手是不可能逃过法网的！”

“……”

陈鸥没有言语。

可是指节却在咯咯作响！

欧阳抚慰着她的后背，轻声道：“别冲动，明天等她好一些，警察就会亲自过来问话的，她家里人正在从外地赶过来，所以她现在很需要我们，一切等明天看警方怎么说，相信这么短时间作案，凶手一定跑不远的。”

“欧阳！”她忽然直视着欧阳的双眼，“如果侵害温柔的人背景很深，连警察都很难抓他怎么办？”

欧阳愣住，但是望到陈鸥眼睛里莫名的笃定后，他犹豫地回：“我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到警方身上了，如果查出凶手是谁，我想不管他背景再多强大，总会有更高权力，更有正义的人将他伏法的！”

嗤！

陈鸥笑了。

笑的很莫名。

随后，她失神地回：“如果真是这样，那温柔的公道还能等到她熬过自己这关之前来临吗？”

“会的！一定会的！”

欧阳答得很坚定。

但是陈鸥仍然双目无神，隐隐之中，她突然觉得这件事一定和那个叫杨彪的人撇不开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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