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易烊千玺死后，方旭便下落不明，有人在沈家的府邸瞧见他，也有人说是认错人了，不过都是再没什么要紧的事。易烊千玺的骨灰被往日下属仔细的收殓，尽数撒进了聿江。待沈以沫寻来已是数日后了，跟在易烊千玺身边的老下属没有不认识以沫小姐的，长官虽然已经去了，但是沈小姐总是还要看一看的。

他们开车带沈以沫到了江边，沈以沫记得那日风很大，刮的她几乎睁不开眼。军官们说聿江边上一直是这个样子，沈以沫看着滔滔的江水，拼命想要寻找一点点关于易烊千玺的痕迹。

可惜易烊千玺本就不想再给她一点牵挂，不立碑，不作传，哪怕百年后没人再记得他。

沈以沫把着栏杆望长江的江水，瞧着瞧着，忽然笑了起来，笑里带着泪光。

沈以沫：你总说不稀罕世人记得你，铁马功勋不过是为了一个人。

沈以沫：我问她是谁，你从来都不告诉我。易烊千玺，你曾说我是不是沈上景的女儿都不要紧，你说你会等我。

沈以沫：你今日又何必睡在这聿江底下，连见我一面都不肯。

军官面面相觑，想上去扶住沈以沫，却被她异常平静地拒绝了。大理石的栏杆蔓延至南北，拦住了江水长长，沈以沫步履稳妥地一路行过。

沈以沫：易烊千玺，你骗过我好几次，从小时候吃糖到送我回苏州，往事再怎么生气我都可以一笑而过，可今日不能了。

沈以沫的声音不高，话语悉数被吞没在聿江当中。

沈以沫：你要在九泉之下图个清净，想的莫不是太美了些，今生我沈以沫偏要和你解不清。

沈以沫：你既然在这江底之下不肯见我，那就换我来找你。

沈以沫向来清瘦，此刻撑过栏杆纵身越入聿江的动作却是一气呵成，像一只寻死的孤雁，亦像她学的那支芭蕾舞。易烊千玺说这舞不好，可在台上确是光芒万丈的。一舞结束便实在是太落寞了，他的以沫是要一生美满的，便不肯让以沫再学。

其实易烊千玺没料到，这世事桩桩件件万千种，却无一能逃过如此。

繁华过后，尽数散场；世间万事，哀哀以终。比起爱到极致盛大炫目，更辛苦的是隔雾看花般地爱一个人。

爱不得，也求不得。像以沫，也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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