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水祟

水鬼作祟之地名为彩衣镇，距云深不知处二十里有余。

彩衣镇水路贯通，不知是小城中交织着密布的河网，还是蜘蛛网般的水路两岸密密贴着民居。白墙灰瓦，河道里挤满了船只和筐筐篓篓、男男女女。花卉蔬果，竹刻糕点，豆茶丝绵，沿河买卖。

姑苏地处江南，入耳之声皆是绵软绵软的。两艘船迎面撞到了一起，翻了几坛子糯米酒，连两个船家理论起来都听不出半分火气。云梦多湖，却没有这种水乡小镇。

魏无羡看得稀奇，掏钱买了两坛子糯米酒，递了一坛给江澄，道

魏婴（字无羡）：姑苏人说话嗲嗲的。这哪是在吵架，去看看云梦人怎么吵架的！能把他们吓死……蓝湛你看我干什么，我不是小器不给你买，你们家的人不是不能喝酒的嘛

不多作停留，乘了十几条细瘦的小船，朝水祟聚集地划去。渐渐地两岸民居越来越少，河道也静谧起来。

这条河道通往前方一片大湖泊，名叫碧灵湖。

魏无羡与江澄各占着一条船，边比谁划得快，边听此地水祟相关事宜。

蓝涣（字曦臣）：说来彩衣镇数十年来从未有水鬼作祟，而近几个月却有人在这条河道和碧灵湖频频落水，货船也莫名沉水。

蓝涣（字曦臣）：前几日，我在此布阵撒网，本以为能捉住一两只，谁料想一连捉了十几只水鬼。将尸体面目洗净带往附近镇上询问，竟有好些尸体没人认领，当地无人认识。昨日再次布阵，居然又捉住不少。

蓝涣（字曦臣）：我虽持有玉箫‘裂冰’，但蓝家的破障音入水，威力削弱过半，恐怕难以应付数量众多的水祟。

魏婴（字无羡）：要说是在别的地方淹死，顺水飘到这里来的，也不大像。水祟这东西认域，通常只认定一片水，便是他们淹死的地方，很少离开的。

蓝曦臣点头

蓝涣（字曦臣）：不错。所以我感觉此事非同小可，便让忘机和晨轩一同前来，以备不测。

魏婴（字无羡）：泽芜君，水鬼都聪明得很。这样划船慢慢找，万一它们一直躲在水底不出来，岂不是要一直找下去？找不到怎么办？

蓝陌（字晨轩）：找到为止。职责所在。

魏婴（字无羡）：就用网抓？

蓝涣（字曦臣）：不错。难道云梦江氏有别的方法吗？

魏无羡笑而不答。云梦江氏当然也是用网，但他仗着水性好，从来都是跳河直接把水鬼拖上来。这法子太危险，肯定不能当着蓝家人的面用。他转移话题道

魏婴（字无羡）：如果有什么东西，像鱼饵一样能吸引水鬼自己来就好了。或者能指出它的方位，就像罗盘那样。

江澄（字晚吟）：低头看水，专心找你的。又来异想天开。

魏婴（字无羡）：修仙御剑，曾经也是异想天开啊！

他一低头，刚好能看见蓝忘机所乘那艘船的船底，心念一动，叫道

魏婴（字无羡）：蓝湛，看我！

蓝忘机正凝神戒备，闻言不由自主看向他，却见魏无羡手中竹蒿一划，哗啦啦的一篙子水花飞溅而来。

蓝忘机足底一点，轻轻跃上了另一只船，避开了这一泼水花，恼他果然是来玩笑打闹的，道

蓝湛（字忘机）：无聊

魏无羡却在他原先所立的那只船的船舷上踢了一脚，竹蒿一挑，将船只翻了个面，露出船底。而船底的木板上，竟牢牢扒着三只面目浮肿、皮肤死白的水鬼！

离得近的门生立即将这三只制住了。蓝曦臣笑道

蓝涣（字曦臣）：魏公子，你怎知它们在船底的？

魏婴（字无羡）：简单，吃水不对。

蓝湛（字忘机）：怎么不对？

蓝陌（字晨轩）：船上刚才只站了兄长你一个人，吃水却比两个人的船还重，所以兄长，你的船上肯定有东西扒在船底。

魏婴（字无羡）：聪明！

蓝曦臣赞道

蓝涣（字曦臣）：功课做得很足

魏无羡竹蒿轻轻一拨水，小船飞驶，划到与蓝忘机并列。两船相邻，他道

魏婴（字无羡）：蓝湛，刚才我不是故意泼你水的。要是我说出来了，它们听见就跑了。喂，理理我呀。

蓝忘机纡尊降贵理了他，看他一眼，道

蓝湛（字忘机）：你为何要跟来？

魏无羡诚挚地道

魏婴（字无羡）：我来给你赔礼道歉。昨晚是我不对，我错了。

蓝陌（字晨轩）：昨晚？兄长你……

蓝忘机印堂隐隐发黑。估计是还没忘机之前魏无羡是怎么给他“赔礼道歉”的。魏无羡明知故问

魏婴（字无羡）：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别怕，今天我真是来帮忙的。

江澄看不下去了，道

江澄（字晚吟）：要帮忙就别废话，给我过来！

万能人物：一名门生喊道：网动了！

果然，网绳急剧一阵抖动。魏无羡精神一振

魏婴（字无羡）：来了！来了！

水草般的浓密长发在数十艘小船边齐齐翻涌，一双双惨白的手掌扒上了船舷。

蓝忘机反手拔剑，避尘出鞘，削断了船舷左侧十几只手腕，只留下手指深深抠入木中的手掌。正要去斩右侧的，一道红光闪过，魏无羡已收剑回鞘

水中异动止息，网绳也重新平静下来。方才魏无羡那一剑出得极快，但蓝忘机已看出他所背的必是上品灵剑，肃然问道

蓝湛（字忘机）：此剑何名？

魏婴（字无羡）：随便

蓝忘机看他。魏无羡以为他没听清，又说了一遍

魏婴（字无羡）：随、便

蓝忘机凝眉，拒绝

蓝湛（字忘机）：此剑有灵，随意称呼，是为不敬。

魏婴（字无羡）：唉！

魏婴（字无羡）：脑筋转个弯嘛。我不是说叫你随便叫，而是我这把剑名字就叫‘随便’。喏，你看。

说着递过，让蓝忘机看清这把剑上的文字。剑鞘纹路之中刻着两枚古字，果真是“随便”二字。

蓝忘机半晌说不出话来

魏无羡体贴地道

魏婴（字无羡）：你不用说，我知道，你肯定想问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每个人都问，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魏婴（字无羡）：其实，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只不过江叔叔给我赐剑的时候问我想叫什么？我当时想了二十多个名字，没一个满意，心说让江叔叔给我撒吧，就答‘随便！’。

魏婴（字无羡）：谁知道剑铸好了，出炉了上面就是这两个字。江叔叔说：‘既然如此，那这剑就叫随便吧。’其实这名字也不错，对吧？

终于，蓝忘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蓝湛（字忘机）：……

蓝湛（字忘机）：荒唐！

魏无羡把剑扛在肩上，道

魏婴（字无羡）：你这人太没意思了。这名字多好玩，套你这样的小正经，一套一个准，哈哈！

这时，碧绿的湖水中，一片长长的黑影绕着小船一闪而过。

作者大大：未完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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