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女子便起床了,她围着灶台忙碌着,樱娜的皓腕细心地淘洗着乳白的米粒,轻轻的“唰唰”声错落有致。
晨熹之光浸润于樱娜素净的脸旁,深深的刀疤泛着淡淡的粉色。锅上飞出几缕白烟,像棉絮般轻游在厨房间,那抹娟娟倩影如漆墨画。
一个虎背熊腰的妇女靠在门框上,抱着胸皱眉看着身形消瘦单薄的女子,随即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从另一个热水锅里舀起一大瓢水递给女子。
“明明我来就好了....”
“直接倒在锅里吧,我不好一直麻烦兰姨,白吃白住了一年多,帮忙做苦力也是应该的。”
说着樱娜蹲下身子将干草揉成团塞进灶膛,接着添了几根枯枝,火红的火舌迅速舔上了锃亮的铁锅,她被呛了一口,熏得眼泪都出来了,粥香冒了出来。她接着又抽出一点柴火,火焰渐渐变小。
妇人拿着蒲扇帮着粥降温,她侧目仔细看着那个正往锅里放苏打和佐料的女子,那道深深的刀疤反而给她带来了一种难言的深情与幽思,一双深井般的眼沉淀着岁月的智慧。
她安静地站在灶膛旁,用小火慢慢熬着粥,静静等待着。妇人突然就想到,这个女子也是这样静静等着她的爱人,慢慢熬着生活的粥。
因为这个聪明能干的女子知道粥熬快了,就会变焦,熬慢了,会不够醇厚。
片刻那白气浓厚了些,一滴滴小水珠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女子持着汤勺,舀起一勺浓稠的白粥,轻啄一小口,白粥带着点涩涩的苦味,但是越嚼越甜,越嚼越幸福。
山间炊烟袅袅升起,生活总要过。
昙昙黑云,细雨霏霏。千家万户,只余独灯。
雨在夜空中拉开一条条长长的细线,如屋内那位母亲温柔的针线。
在淡淡的烛火下,微弱的火星在樱娜苍白的脸上一闪一闪,随风伶仃地飘,似随时都会被熄灭。
女子身披厚大氅,她将手中的衣物凑得很近很近,几乎要贴在衣布上,一针一线地缝着那件小小的衣衫。
女子美丽的侧颜在烛火下镀上一层华光,但另一边一条狰狞的大虫自女子的额头一路蚕食到下巴。
可是这丝毫不妨碍那双永远清亮温柔的眼细细描摹她孩子的面容,那个孩子只要注视着她,她觉得自己就住在那一双澄澈通明的眼睛中,身处异乡,但她有家。
女子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蹑手蹑脚地将孩童的裙子装在篮子里,心中软塌下了一块。
她看向窗外的湖边,雨零星波动着湖面。在远处看来,也只是点点微痕零落于水面。
欢也零星,悲也零星,只做连江点点萍。
沉重的眼皮终于阖上,宽大的大衣从肩膀滑落,呼吸渐渐变得微弱。
在梦中,樱娜撑着一把伞,缓缓走在雨中,伞面佛开珠帘,叮咚作响,拨开层层叠叠的薄纱,不疾不徐地走向风烟迷蒙的远方。蓦然回首,她看到了曾经那个细雨下的小少年。
个子小小的他发世毕生永志,她亦脸颊小小,两人轻轻扣着尾指约定着,双双向往着未来。
“等我成为世界第一大剑客,我就娶你!”
岁岁年年的飞奔,役役营营的足印,两人终是错过。她没说话,只是对着他笑,眼泪无声滑落,汇入雨中。
风过,原地只剩下一把在地上转动的雨伞,还有不绝的雨。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
可是凡人真能做到不困于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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