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求婚

“这是我妈。”叶寸心还在盘算着如何让张海燕接受自己已经打了结婚报告这个事实。

“我们见过。”雷战淡淡笑道。

张海燕微微一愣，脑中飞快闪过不同场景，搜索着眼前相同的面孔。

就在叶寸心不明所以地看着张海燕时，眼前忽然一亮：“我想起来了！”张海燕看着面带微笑的雷战，将相同的面孔重叠在一起：“寸心生日我去送蛋糕时，就是你接待的我。不过很可惜，没见到她。”

叶寸心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时侯。想想那时，估计母亲会对雷战很不满吧，真是不愉快的第一次见面啊。不过看着笑脸迎人的雷战好像还不自知，还真是够迟钝的。

“咳咳！”叶寸心清咳了两声，将两个人的对话打断。

张海燕并没有在意，回过神来笑着说道：“既然都回来，那就吃个饭再走吧。”上一次演习，只是与女儿匆匆一见，她有很多话想跟女儿说。

吃饭？雷战转头看向叶寸心，却发现她没有任何反应，只好婉拒道：“……我们今天得赶回基地去……”一想到和叶寸心的母亲一起吃饭，他有些胆怯。

叶寸心在身后拽了拽他，示意他闭嘴：“好啊，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继而又笑着对雷战说道：“你不介意的哈！”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面对此种情况，雷战无奈一笑。

对于女儿同意在家吃饭，张海燕推掉了今天所有行程，只为和女儿一聚。

看着母亲在厨房忙前忙后，叶寸心来到她身边搭手，谈话间装作不经意的说出：“妈，让他做你女婿怎么样？”

虽然张海燕已经猜到一二，可是听到女儿亲口说出，手里的盘子还是险些摔在地上，叶寸心一把抓住，重新放回她的手中。张海燕似乎还没有从这个消息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叶寸心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张海燕的反应，这是吓得不轻？看来自己还是太草率了。

“如果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也许是自己太心急了，还是慢慢来，让母亲一点点接受吧，叶寸心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寸心啊……”张海燕放下手里的盘子，转身握住女儿的双手，眼中尽是不舍：“妈其实没有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也相信你的眼光，只要他全心全意对你好，妈高兴还来不及。妈只是有些舍不得……”张海燕的声音有些哽咽。

“妈……”

“当妈的都是这样，既希望女儿幸福，又不希望女儿离开自己的身边，总是这样矛盾。可我不能阻拦我女儿追求自己的幸福，你不开心，妈会更难受。”张海燕拍了拍叶寸心的手背，“我看得出，雷战是个不错的男人，也相信他会对你好，可你们都是特战队员，你知道妈有多担心多害怕吗？我希望你们尽快转业，后续的事情妈会替你们安排好！”

张海燕知道女儿的选择使她们已然成为对立面，一是担心她们的安危，二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女儿失去她的幸福。所以要尽快解决问题。如果女儿的工作做不通，那自己的实验就要加快步伐，她真的不希望事情发展到最坏的地步。

叶寸心知道母亲真正担心的是什么，随即笑着安慰道：“妈，你不必担心，你女儿是谁？是天才！不会有事。”她松开母亲的双手，抱住母亲，眼神中尽是坚定：“妈！不管怎样！我都会保护你，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我保证！”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继而杀气若隐若现。

餐厅的桌子上摆满了酒菜，打从参军开始，叶寸心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么丰盛的饭菜了，看到这一桌子的美食，还真有那么点控制不住。

看着女儿狼吞虎咽的样子，张海燕心中腹诽：这部队的伙食到底是有多不好？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张海燕无奈一笑：“真是长不大！”

随后她又笑眯眯的夹起一个鸡腿放到雷战的碗里，“小雷啊，多吃点儿，别客气。”她似乎没有注意到，雷战的碗里都快装不下了。

“张总，我已经吃不下了……”雷战一边往嘴里扒着饭一边说道。

“别叫张总了，叫伯母吧，多见外。”张海燕还在不停地往雷战的碗里夹菜。

听到母亲这样说，叶寸心差点没把嘴里的饭喷出来。伯母？你才比雷战大几岁啊，叫姐还差不多，也不怕把自己叫老了。

虽然雷战也会觉得有些怪异，但未来丈母娘都已经这样说了，那自己就这么叫。

叶寸心咽下嘴里的饭菜，笑着说：“妈，我们基地有严格的体能测试，他要吃成一头猪啊，就要被调走了！”

调走？张海燕眼前一亮，对着雷战认真说道：“要不你就调到机关去，让寸心也回机关。如果你们领导不同意，我可以负责找关系把你们调过去。”

原来她还没放弃，这是要做雷战的工作？叶寸心立刻打断她：“妈，他是特种部队的骨干干部，调到机关干什么？再说我好不容易才来特种部队，我还这么年轻，回去多浪费时间。”

“特种部队，特种部队！你心心念念的就是特种部队，你眼里还哪有我这个妈？”张海燕放下筷子，像是不吐不快：“从你一声不响背着我去参军，再到特种部队，我没有一天不为你担心！上一次在情人岛，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你知道那时候我的心情吗？”张海燕的声音已经哽咽，“你不要说一些什么你是军人，要舍小家顾大家这种大义的话。我也当过兵，我知道这些，但是我也是一位母亲，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一想到自己的女儿随时都有可能送命，张海燕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水扑簌簌而下，像断了线的珠子。

叶寸心安抚着张海燕，心中的苦涩无法诉说。她痛恨自己，为什么前世就偏偏忽略母亲对自己的那份关心与爱护？重来一世，依然让母亲在痛苦的煎熬中度过每一天？她真是不孝。可是现在，自己有要必须做的事，她要为母亲解决后顾之忧，为自己的未来去争取。

她知道，她与黑猫的相见，一步步近了。

雷战坐在一边不敢插话，他明白张海燕的担心与痛苦，失去自己最心爱的人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没人比他更清楚。他是孤儿，即便牺牲他也不会背上不能尽孝的愧疚，而叶寸心不一样，她还有母亲。

真是应了那句，冲上去被打死很容易，难得是背负着内疚和使命感继续活下去，这种感觉真的比死还难受。

叶寸心安抚好张海燕，给了雷战一个不好意思的眼神。本是一起简单的吃个饭，结果弄得很是尴尬。但母亲可以当着雷战的面流下眼泪，说明她已经接受了雷战。叶寸心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

“小雷，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张海燕擦着眼泪，“快吃快吃，都怪我没控制住，唉！”张海燕拿起筷子又开始为雷战夹菜，而雷战忽然放下筷子，正襟危坐，面色严肃认真，叶寸心与张海燕皆是一愣。

“伯母，我今天能坐在这儿，是因为......我战胜了许多困惑。”雷战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

张海燕没有说话，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在进到别墅里之前，还在犹豫。年龄和家庭背景，这是我最大的困惑。我比她大很多，而且我永远也不可能给她现在这样的生活。”雷战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跟你说过，我不在乎这些！”叶寸心有些急了。

张海燕挥挥手：“让他把话说完。小雷，你继续。”张海燕很清楚，现在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还不知道可以维持多久，也许这一切还会给叶寸心带来更大的麻烦。

“是！”雷战一脸认真，“我能坐在这，就已经战胜了这个困惑，我.....”

雷战真诚地看向叶寸心，扭捏地从裤兜里拿出红色的盒子，默不作声。张海燕好奇地看着他，但心中已猜出几分，嘴角已经挂上笑容。

叶寸心颤抖地接过盒子，她能够猜到这里面的东西，这是她两世为人都不敢奢望的。打开的一瞬间，整个世界由清晰变得模糊，泪水夺眶而出。她捂着嘴，低声抽泣着。十年的等待，十年的爱恋，终于换回这不敢奢望的婚戒。

雷战看着喜极而泣的叶寸心，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却是如鲠在喉，张口结舌地注视着她，大脑一片空白。

看到他关键时刻就要掉链子，张海燕急了，大声吼道：“说！”

“是！”雷战如被雷电所劈，瞬间恢复清醒，把心一横：“伯母，请把女儿嫁给我！”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静的只有叶寸心低低的抽泣声。

张海燕看着雷战，神情复杂，良久：“你愿意一生一世照顾她吗？”

叶寸心慢慢抬起头，泪眼婆娑着与雷战四目相对，她在等待他的承诺。

雷战饱含深情地注视着叶寸心，重重地点着头：“--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换她的生命。”

这个承诺让叶寸心再次泪如雨下，她在心中也默默念着：我也愿意用我的生命换你的生命！

张海燕靠在椅背上，说话掷地有声：“雷战，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如果你没有照顾好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张海燕的眼中隐隐带着杀气，如果女儿出了事，她会让全世界去陪葬。

“如果我没有保护好她，您就剐了我！”听着是调侃的话语，他却是一本正经地说出。

张海燕的神情渐渐变得柔和，转而换上笑容。她起身，走到酒柜前，在酒柜的最下面取出两瓶红酒，放在桌子上。

叶寸心一脸惊讶：“妈，这不是你珍藏的红酒吗？平时你都不舍得喝！”

张海燕笑着摆摆手：“今天高兴！必须喝酒庆祝！”说着，只见高脚杯盛满了红酒。

叶寸心蹙着眉头，想要拦下来，而张海燕先她一步问着雷战：“敢不敢喝？”

雷战一把端起酒杯：“死我都不怕，还怕喝酒？”说着便将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叶寸心捂着脑袋暗叫不好，跟我妈比酒量，这不是找死嘛。

两杯下肚，雷战呆呆地站在那里，两眼发直，眼前忽然一黑，咣当一声坐在椅子上。

叶寸心急忙扶住他，不满地看向张海燕：“妈！有这么喝红酒的吗？

你当喝啤酒呢！”

“这才两杯！”张海燕不以为然，甚至觉得他的酒量太浅。

叶寸心一听急了：“--妈，我们那禁酒，他得有十年没喝酒了！这么喝，他能不倒吗？！”

张海燕一听，恍然大悟：“啊，我闯祸了……”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没有日出的娇嫩，没有日落的苍茫，它在经过的地方留下一抹温馨的色彩，透着些浪漫，夹杂着幻想。细碎的光线透过窗户，斜照进卧室，静止的时光，流淌的记忆，悠远的思绪飞过一幕幕的美好。

看着眼前睡在自己床上打着鼾声的男人，叶寸心感受着幸福的温馨。

她轻抚着因酒精而通红的面庞，嘴角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他相信他今天说的话，也相信他的承诺，更相信他的心里有她。

叶寸心拉过被子，为他盖好。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被他恬静的睡容所吸引，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她慢慢伏下身子，感受着彼此的气息，她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就在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一起的瞬间，雷战无意识地哼了一声，继而呢喃着：安然......安然......”

霎那间，叶寸心犹如晴天霹雳，雷战的面容近在咫尺，却生生拦住了她的幸福。

“安然......安然......对不起......”一声声对安然的呼唤，刺痛着叶寸心即将破碎的心，一幕幕求婚的场景在她脑中盘旋着，一句句誓言承诺犹在耳边。而这一切，都在此刻消失殆尽。

真是讽刺！叶寸心自嘲着，是自己太天真了，她怎么可能轻易地住进他的心里？她知道雷战最爱的是安然，她也从未想过会替代安然。

可是当安然的名字从雷战的口中说出，她的心还是会抑制不住的痛着，生生撕扯着。

她呆呆地看着无名指上还有余温的戒指，嘴里全是苦涩，泪水早已肆无忌惮，模糊了双眼。

她摘下戒指，静静地放在他的床头。梦里的话语是骗不了人的，走不进心里又何必强求？她忽然能够体会到云雀放弃雷战时的痛楚，心真的很痛，痛到无法呼吸。

她轻轻打开房门，依依不舍地看着床上打着鼾声的雷战，泪水无法停止，她再次告诉你自己，一切都结束了。

“寸心......寸心......”就在叶寸心转身想要离开时，床上的男子又继续呢喃着，“寸心......寸心......”听到自己的名字，叶寸心硬生生停下脚步，她回过头，泪眼看着还在熟睡的雷战，梦中他在叫着她的名字。

雷战蠕动着嘴角，含糊着：“寸心......我爱你......”

叶寸心呆呆地立在那里，泪水忽然停止了肆虐。是她听错了吗？

她慢慢走到床边，俯下身子，想要听清他的话语。

“安然......对不起......寸心......我爱你......”雷战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嘴角慢慢弯起满足的笑意。

此刻，悸动的嘴唇贴在一起，幸福而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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