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骨惑

沁儿：“提香小姐！”

突允的声音将提香从梦魔中惊醒，睁开眼就看到沁儿正跪下来，

沁儿：提香小姐，求你去救救荆儿姐姐吧。”

提香：荆儿，白鱼喜的丫头？

沁儿：“小姐要将姐姐处死。昨夜姑爷突然生了急病，童儿回来报告时小姐已睡下了

沁儿：荆儿姐姐敲门没人应，怕延误，只好冲了进去。结果——立时就被小姐割了舌头绑在院子中央，说早上就要处死！”

提香：“姬宫湦病了?”

不管是否人命关天，提香先捕捉到的始终是关于那个人的讯息。

　　院中空空荡荡，雾气朦胧，还飘曳着清晨一丝晨露的薄凉。

　　荆儿被捆外着手腕悬在枝桠上，下方是凋敞的蔷薇花丛，裙裾被荆棘划得支离破碎，露出雪白足踝上的斑斑血迹。荆儿的整个脸孔都为疼痛所扭曲，满面血污，不能辨认出原本模样。沁儿跟在提香身后，忍不住眼泪簌簌掉下来，却不敢上前一步去靠近她。

　　好残忍——然而，与车裂比起来，还是要好很多的吧。

　　已经奄奄一息的荆儿缓缓睁开眼，她陡然张开血糊糊的口，从喉中深处发出“听隋”的沙哑声音，嘴唇费力地蠕动着，似乎要说出什么话来，然而只是这样一动之下，鲜血立刻从尚未凝结的创口大量涌出来。

提香：“她想说什么？”

提香问沁儿。小丫头努力去聆听分辨，皱起了眉。

　　荆儿激烈地“呼嗬”起来，双眼越瞪越大，似乎看到了极其恐怖的景象。提香心往下一沉，疾步走过去，却只是这一瞬，荆儿从身驱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头一歪，整个人松了下去，双眼犹自大瞪着。

　　沁儿惨叫一声向后退去，冷不防撞到一个温热的躯体，惊恐升到了极点，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白鱼喜：“没用的东西。”

白鱼喜冷冷一哼。

　　清晨的沁凉里，提香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背后是死去的尸身，地上是因惊吓而昏倒的奴婢，而站在她面前的，是几乎凭空出现的，迷一样的白鱼喜。

白鱼喜：“去找过玉成青么?”

她一挑眉。

白鱼喜：“还是有点脑子的啊，没找错人。只可惜他也被你这张脸给迷得神魂颠倒了。连故事都没讲完呢——

白鱼喜：来人啊！”

白鱼喜提高的音调飞扬跋扈。

白鱼喜：“把尸体拖下去，丢到乱葬岗。”

玉成青：“上回没说完么?”

玉三公子笑道。

玉成青：“上回说的都是正史中有记载的，没讲出来的那些都是野史，多来自民间传闻，不免被加上种种的诡异猜想，失了实。”

提香：“怎样的野史？”

提香忽然紧张起来。

玉成青：“古代战事频繁，何况骊山下原本确有犬戒军与周幽王的残余部属激战过，有尸骨埋在地下也并不奇怪。而之所以会有人关注，只因当时，这第一批挖出尸骨的民夫，大半都被处死了。”

　　提香倒吸了一口凉气。玉成青继续说下去。

玉成青：“最先挖下去看到尸骨的一个民夫，说他看到了一具玉石雕刻的骷散骨架。地方官员为了讨好皇上，连忙将消息承报上去。结果大动干戈后，并未见到民夫所形容的‘晶莹剔透，犹如美玉’的骨架。

玉成青：地方官员已经夸下了大口，又苦于无法向上交差，一气之下找了延误工程妖言惑众的借口，将许多民夫一同处死。而那个民夫，直到行刑时还在大声喊叫冤枉，声称自己是见到过玉石骨架的。后来民间渐渐又传说，这一百多具骨架是被犬戎军所杀害的西周姬姓王室，自有怨念不散的……修成了精。”

　　提香努力按着额角，有些东西在里面左冲右突，似要从脑中进出来。西周，到唐朝，似乎有某些事物慢慢被串联到了一起，却始终差了那样一点，不能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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