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续-值得【四十三】（二更）

他恨自己，予笙清楚地知道这一点，虽然她还是不能理解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或者说，薛洋到底恨自己什么

说的不好听一些，自己没有任何义务去帮他，当初的一次救赎，是孩童天真烂漫的一次相遇，就算自己多年未回有错，也罪不至死

薛洋却将他的痛苦全部都归咎在自己身上，这不公平

可这就是薛洋，予笙知道他是怎么样的薛洋，所以她有耐心，她愿意等薛洋听她解释的那一天

可是现在不行了，那个可以真正接受薛洋的予笙，在今天过后就要消失了，她不能保证自己在之后还能对薛洋有任何的好感

而且今天若是不说清楚，自己失忆之后更是没有解释这一说，薛洋便会将这份恨意越积越深，日子久了，可能连薛洋都会忘记自己为什么会恨她，但是一旦养成了习惯，成为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薛洋就不会放弃这份恨意，他会在原来的错路上越走越远，甚至可能比以前更加黑暗，而且，还将是予笙之后的一大仇敌

予笙：阿洋，对不起

她开口，却让薛洋握剑的手忍不住颤抖，就像是多日滴水未沾的人，用苍白脆弱的脸色断断续续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嗓音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那三个字，明明自己是该期待的，却在听到的时候，心里沉痛无比，他不禁心中冷笑，不是恨她吗？怎么会这么心疼

予笙真的没有什么力气了，因为薛洋的那一剑实在是杀意满满，剑气伤到了心脏，予笙几乎感受到心脏供血不足引起的窒息，但是还是忍住了不适，看向了薛洋

予笙：阿洋，我错了，你打我，骂我，伤我都可以，但可不可以……不要恨我？

她几近求饶的语气，那般无助，可有人见过？那一个个虚浮的字都像一把把利刃，狠狠地扎着薛洋的心

薛洋：呵……好啊

他试图不去看眼前有些失血过多的予笙，不去看她脆弱不堪的状态，不去看她现在脸上卑微无助的表情

他怕他会心软

听到薛洋的话，予笙欣喜地抬起头，看着薛洋的眼睛

就像是当初薛洋看到予笙递过来的糖果一样，那种看到希望的眼神

让薛洋一下子平衡了不少……

只要薛洋能原谅自己，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薛洋露出一抹冷笑，转身面向自己屋后的河流，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薛洋：跳，下，去！

此时夏日已过，秋初的风凉爽习人，但是这山间的河流却是冰凉彻骨的，尤其是对现在受伤无力的予笙，这样一个女孩

予笙：什么？

薛洋：怎么，刚刚不是还说什么都可以吗？又是你戏耍我的新手段？

她似乎是不敢相信薛洋说的话，眼睛瞪得很大，但在看到对方眼中划过的一丝失落，予笙还是应下了

予笙：我……跳

水……当初被阿羡弄丢的时候就是在姑苏漂了半日，那种晕眩的感觉自己只当是晕船，但是后来在冷泉的时候予笙才真正明白，自己怕的是水

更重要的是，自己根本不通水性，这个时候跳下去，不知道薛洋要干什么，就是不淹死也会被冻死……

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系统”善解人意“地提醒了一句

神奇的系统：你不行的话，我会帮你的

几乎是能想到系统要怎么帮自己，予笙冷嘲一声，看了看湍急的河水，又看了一眼丝毫没有变化的薛洋，予笙有一瞬间在想，自己真的死了，薛洋会不会悔恨？

耳边是哗哗作响的河流，眼前的水流在微微的月色下泛着寒光，是地狱吗？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予笙微微挪动，腿有一瞬间发麻，还在抖……

她抬眼又看了一眼薛洋，他的眼中竟然，都是不耐烦，那个眼神就像是一桶冰水，把予笙浇的如坠冰窖，既然阿洋要我跳，我便没有理由不跳呢

她步子虽小，但一旦迈开了第一步，后面的脚步就没有顿过，缓慢地走到了河流旁边，流水拍在岩石上溅起朵朵水花，落在予笙的脸上，手上

好冷……

她不死心地回头看薛洋，只要自己能看到一点不舍，就是值得的……

可是，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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