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有朝负荆深道歉（上）

“床头柜。”她肯定的道，“我问过姑姑我的身世，姑姑从来都没有细说。”

旭凤颔首，暗自思量着什么，半刻道：“今晚我们去看看。此次你在凡间转世没有经过缘机仙子的因果轮回盘，她定不了你的命格。”

“凤凰，答应我，别伤害姑姑。”锦觅闻他要在夜里去瞧那床头柜里的物什，不免有些紧张，姑姑待她很好，自水神、风神仙逝以后便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了，“还有，以后不要为我用灵力了，我想好好过完这一世。”

他愣了一会儿，还是应道：“好，不过……”他话锋一转，又道，“我先带你去个地方。”未等锦觅答应，他抬手一道灵力携着锦觅一块在小亭子中消失了。

一片翠绿映入眼帘，面前被打理得一干二净的茅草屋毅然伫立，还是千百年前的模样，一点儿都没有变。苍劲有力的大手缓缓牵上锦觅，她呆愣地望着眼前的茅草屋，当年在凡间理解的点点滴滴好似烛火一般在她的脑海里跳动着。

除去天上栖梧宫里的一百年，在这里的时光便是他们最开心日子了。不必管什么火神、皇子的身份，也不必管什么天下大义，只有两个人安安心心地生活着。

旭凤牵着她走近茅草屋里，里面还是原模原样，赶紧得好似住着人一般，他偏头对着她浅浅一笑，问道：“这里，你可还喜欢？”他们的回忆，就是一丁点他也不愿意落下，更何况此地包含了太多的温存。

她使劲地点了点头，眸中的泪水差一点夺眶而出：“我以为……已经没有了……”轻轻抚摸过这里的每一件物什，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当时的温度，惹得她手心滚烫，原来凤凰一直没有忘记他们曾经的美好。

“这是润玉给我的。”他将那一日璇玑宫中润玉交给他的木盒子幻在了掌中，“他说这是你的，我没打开。”他毫不犹豫地把小木盒给了锦觅。

忽如其来的木盒子让锦觅眼前一亮，这东西她太熟悉了，接过木盒子的双手微微颤动，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天帝早就看过了里面的东西，她却不曾想到天帝将她最后的一份“遗物”还给了旭凤，而凤凰竟也不曾看过。

她拉着旭凤同她一起站在桌案边，亲手掀开了木盒的盖子。里面是一卷卷涂满墨迹的宣纸，她仔细地把纸张拿出来放在桌案上铺平，不知旭凤是否听得清晰，她喃喃自语着：“我吐出陨丹才知道原来我爱的人至始至终只有你，那些日子里我满脑子都是和你的点滴，一闭上眼睛就是我亲手把冰刃刺入你精元的画面。”

“我甚至都不敢闭眼，每天拿着笔，凤凰花开时我画花，凤凰花谢时我画你，就算是这样我也填不满自己已经缺了一块的心。这些画铺满了宫殿，可它们都不是你。有时候我想你想疯了，一个人抱着它们蹲在角落……我不敢闭眼，我怕一闭眼就看到你眼里的绝望，我怕……”她说这些的时候整个身子颤抖得厉害，眼泪水簌簌地滚落。事髣髴就是昨日发生的事，画髣髴就是昨日绘成的画。

旭凤自身后把她牢牢地圈在怀里，轻柔的出声安慰道：“我在，锦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我不会再离开你一步。”

她的身子渐渐安稳下来，脱力地靠在旭凤身上。她尚且还是个凡人之躯，受不起如此大的起落，情到深处伤了心神。旭凤就这样抱着她，静静地坐在地上，任她靠着。

他们之间似乎永远都在互相伤害，她爱惨了他却亲手杀了他，杀了他以后又不顾一切的救他。被她救活的他自负地恨自己，伤她之时又何尝不是在伤自己？忘川河畔的最后，她倒在他怀里的时候，他多么想问她一句：“你怎么这么残忍，在杀了我之后又要我亲手杀了你？”可看着她灰飞烟灭，教他如何再将如此伤情的话问出口。

“凤凰……”半梦半醒间，她呓语着他的名字，双手慌张的挥舞着。

他握住她的手，抱得更紧了，凑在她耳边一声又一声、不厌其烦地回应着她对他的呼唤：“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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