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人有悲欢离合（上）

没办法，润玉尚在阵外等着呢，可这阵无论如何就只能进一个人，多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入阵。破阵已迫在眉睫。依润玉所说，眼下该是过了一日再多上几个时辰，他的确还有时间但恐怕照这般局势下去，三日是绝对不够的，必须得速战速决。

旭凤定了定心神，只一瞬间却做成了数件大事。周身结界破碎之时便是试探梅林之时，放出的灵力一扫而过霎时回到他身边，重新结成了结界。

阵眼是梅林最重要的地方，短短一瞬的灵力试探，它便不自觉的收拢围在阵眼身边的梅林。在旭凤的灵力消散之时，那些梅树又不动声色地回到了它们本身的位置。若非旭凤盯得仔细，微小的细节变化根本难以发现。尽管他动作极快，但兰竹菊更快，还是在旭凤身上留下了几道不深不浅的伤痕。不过与阵眼相比，这些小伤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只见他足尖轻点，飞身直奔阵眼之处。当真有一株生着梅叶的梅树，极矮，在梅林间根本不引人注意，甚至藏匿在大片的梅林之中令人无法分辨。旭凤莞尔一笑，趁着整片梅林还未曾反应过来他已知晓阵眼，掌心的一柄赤霄剑轻轻滑过矮梅树唯一的一叶梅叶，梅叶失了支撑在空中飘飘荡荡的安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梅叶落地、阵眼被毁，急速变换中的梅林在梅叶落地的那一刻就地停止，兰竹菊三阵簌簌地出声哀嚎着，为梅林的阻拦失败而导致阵眼被毁啸天送行。

梅林中再无动静，守在阵外的润玉终于松了一口气，上下打量着闯阵而出的旭凤。没瞧出什么问题，他皱着眉趁旭凤不注意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嗔怪道：“你的伤越来越重了。”不等旭凤争辩些什么，他凝起仅有的一星半点灵力为旭凤愈合了身体上无数道参差不齐的口子。

“兰林我去闯，你好好调息自己的内息，再乱下去镇妖塔都到不了！”润玉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对旭凤下了死命令，一双容得下天地万物的眸子此刻正牢牢地盯着有些不自在的旭凤。

旭凤浅浅一笑，朝他一揖道了声“是”便安心守在了阵外。

梅林被旭凤所破，余下三阵的威力远不如从前，且又有旭凤先润玉一步去试探阵法的威力，他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便砍了兰根，以胜利者的姿态从林中走了出来。

他知道旭凤不拦他是因为兰林对他没有任何威胁，可打头阵永远是最困难最容易受伤的，上古密阵中阵法的变换走势都无人知晓，必须要有人先人一步去探探虚实。这个人只能是旭凤而不是润玉，他是不会让润玉身陷险境的，所以身陷险境的只有他自己。

看着眼前笑对着自己，一副迎接英雄归来模样的旭凤，他的眼眶恍然间有些湿润。自己何德何能拥有这样的一个兄弟，可笑他之前一昧地把旭凤当作死敌，逼得他死于爱人之手、逼得他堕入魔道，而他待他是那么的如出一辙，罗耶山的一声“哥”深深印入了他的心房。他这个弟弟啊就是看不得别人受伤，宁愿受伤的是自己也不愿把危险转交给旁人。

他二人又接连入阵取了竹实、菊芯之后此阵算是彻底地破了。围在梅兰竹菊周围的古树慢慢悠悠的荡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似是在等候新一轮的闯入者前来挑战。牵连着四座小阵的藤蔓施施然回到了古树上，随着古树的离开一切仿佛从未发生。

接连闯过的两道阵法不过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罢了，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通过这两道阵法进入真正的万象归一阵。然而不用说在长蛇阵前几乎见不到几具白骨，更不用说是继长蛇阵之后的四锁连环阵了。毅然伫立于他们眼前的这一座阵法才是一尘不染、分毫未动。万年来没有一个人活着走过四锁连环阵，更没有一个人活着离开魇林。润玉和旭凤只有可能是唯一。

两位立于六界之首的至尊凝望着眼前这座布满了尘土，却异常壮观的大阵，前来魇林的本意被之一扫而空。

这时的他们方才是真的见识了上古密阵，怪不得那些古书近乎恐惧的描叙，怪不得那么多上古密阵被保留在那样战火纷飞的上古时期。无论遗留下来这些失传的阵法中的任何一种，都足以将眼下的盛世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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