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欧莉安。

“你不能杀我，我是艾丽娅公爵的士兵，你杀了我就是和公爵为敌，啊！！”

士兵的头盔碎片伴随着鲜血喷涌，欧莉安侧头避开喷溅的血，看向下一个目标。

第二个幸存士兵坐倒在地，徒劳的试图远离她。

欧莉安的眼神很平静，就像她看书时那样，安宁温和，但士兵的退却和哀求的眼神永远不会打动她。

“万物生而纯净，却因欲望腐化堕落。”

欧莉安吟诵着神语，铁锤流畅画出死亡的线条。

鲜血喷涌，第二名幸存士兵倒下。

“神终将宽恕你。”

欧莉安拔出嵌入头骨的铁锤，在她的视界里，罪恶具现的黑色气息环绕着士兵，每一丝一缕，都在她的眼中化作他曾经杀戮与欺诈的影像。

此刻，这些气息因为士兵的死亡，终于开始逐渐消散。

看清生命所行的恶，这是她左眼所拥有的力量。

在她得到这颗眼球之后，欧莉安·达·佛尔斯特这个名字也彻底成了让罪恶之人惶惶不可终日的梦魇。

“不……不要……”

骑兵队长拼命后退，看到欧莉安扬起鲜血淋漓的锤头时，更是痛哭起来。

“骑兵队长先生，祈求宽恕也是需要有代价的，你能先说明一下你的身份吗？”

欧莉安垂下手，冷淡的语气在骑兵队长耳中却犹如天籁。

一刻不停的，骑兵队长麻利的爬起来，恭敬的跪在她面前。

“请不要撒谎啊，队长大人。”

“一定一定……”骑兵队长忙不迭的点头，几分钟前的嚣张跋扈早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为了活命，就算面前的人让他舔靴子他也可以连鞋底都舔干净。

乔恩在不远处，还握着剑保持着目瞪口呆的姿势，他已经被吓到了。

欧莉安·达·佛尔斯特，这个名字在人类国度里几乎就代表着死亡。

作为一直深居在乌瑟兰提教国、圣恩大教堂的审判所首席裁决者，她的每一次出现，都意味着一场可怕杀戮，以及一个知名人物的死亡，从没有例外。

如果不是之前的三天相处，乔恩在发现自己边上是这么一个可怕人物时，估计也会直接吓趴下。

作为一个神秘的裁决者，她的样子一直是个谜，有传说是一个身高两米开外的筋肉人的，也有说她是活了几百年的白发老家伙的，还有说她是个尖牙利爪的魔物，是教会培育的杀人兵器的。

众多传说里，都提及了唯一可以清晰认出她身份方法，她有一只属于神的水晶眼球。

而她只在裁决时显示这只神眼，让人拿命去看。

估计谁也没想过，那个凶名赫赫的裁决者居然是个只比他女儿高一点的少女吧……真是个疯狂的世界。

但她果然有着和传说中一样的可怕力量，而她出现在这里，肯定也不是找什么药材，估计又有哪个大人物要倒霉。

乔恩这边各种念头转来转去。

骑兵队长处，为了保住一条命，这个队长已经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卖了个干干净净。

他不是艾丽娅公爵的人，他的真正主人，是这个沃恩德尔王国两个大公爵之一，费沙大公爵。

哈塔村也不是他们的目标，或者不是指定目标。

因为一些骑兵队长不清楚的原因，费沙大公爵命令他们截杀了艾丽娅公爵的骑兵，穿上那些骑兵的装备去德罗斯大公爵的领地杀戮抢夺。

在来到哈塔村之前，他们已经毁掉了三个村庄了。

倒豆子似的把知道的东西说了个精光，骑兵队长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等待判决。

欧莉安缓缓抬手：“任何生命都能得到神的宽恕，只要他能够诚心为自己罪行忏悔赎还。”

“是，是，是，我一定会用心忏悔赎罪，我……”以为逃过一劫的骑兵队长满怀喜悦的抬头，但映入他视野的，却是一只不断放大的银白锤头。

血浆喷溅，欧莉安拔出锤头，看着尸体扑倒在脚下。

“你要做的，是去到神的面前忏悔。”

队长死了，在他说完一切之后还是死了，剩下的几个士兵明白了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脱死亡。

“你这个屠夫！恶魔！”注定的死亡让这些士兵不再畏惧，他们怨恨的看着这个女人，高声叫骂着。

“你这种怪物是不可能去往神的国度的！我们都会在炼狱里等着你，看着你遭受死后永恒的痛苦折磨。哈哈哈哈哈……”

士兵们怒骂着，被欧莉安一一杀死。

“怪物……”

欧莉安从最后的士兵尸体上取下铁锤，沾满血浆的铁锤重新融化成为十字星吊坠，躺在她红色的手掌心。

她的视野里，黑色气息如火焰般在她身上燃烧着，让她已经无法看清自己的手掌。

裁决领域化成一道光回到欧莉安的神语录之内，从额角延伸的枝干收回，垂落的发将那冷漠的水晶眼球重新掩盖。

“乔恩先生好像很惊讶？”

回过神的乔恩报以苦笑：“只是没想到您就是那个……”乔恩顿了一下，到嘴边的话让他强行收回，“如果不是已经与大人有了三天的接触，我听到大人全名的反应和那些骑兵们也差不了多少。”

欧莉安调转目光，不再讨论这件事，血腥与哀嚎一直伴随着她的足迹，在人类国度流传的凶名她早就知道。

毫不在意的将满是血液的吊坠重新戴好之后，她转换了话题。

“这里的事情结束了。乔恩先生，虽然离开村落会让冬日变得艰难，但你们最好还是换个地方躲藏起来。”

“我明白，接下来我们会去翠玉森林里躲避一段时间，死了一个百人队的骑兵，费沙大公爵肯定会对这里进行报复。”

乔恩苦笑两声，贵族老爷高高在上，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村落的几百人生命绝对不如自己的百名骑兵，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他们都会报复。

这种情况下，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选择再回来了。

三言两语之后，欧莉安不再说话，乔恩想了想，把骑兵队长和几个骑兵的一身盔甲武器都扒了下来，捆在幸存的几匹马身上牵着离开。

他要先去森林边上找到妻女，之后再和村里人一起回来拿粮食和生活物品，准备退到深山熬过这个冬天。

一旁，欧莉安正握着染血的十字星祈祷。

等到乔恩收拾停当，两人便开始走向森林，寻找村民们。

这场灾祸肯定会产生伤者，在乔恩的请求之下，欧莉安决定暂缓计划，帮助治疗村里受伤的人。

森林边缘，眼力好一些的村民爬到大树上远远观望着，树下则是陆陆续续逃到这里的村民们。

“是乔恩，还有修女大人！”

看到来的是两个自己人，村民很快迎了上去，在知道那伙骑兵被乔恩和欧莉安击退之后，他们先是欢呼，随后又陷入沉默。

欧莉安没有让乔恩说骑兵全灭，为了身份保密，她只是说杀了一些士兵，打退了他们，反正死在铁十字之下的骑兵什么都没剩下。

但只是几个骑兵的死，也让村民们知道，自己不能再回到村里了。

“欧莉安大人！你受伤了！”

妮娜捉住欧莉安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在听到这是别人的血之后，小姑娘大大的松了口气。

之后，不打算参与村民会议的欧莉安在妮娜的陪同下去治疗受伤的人，村民里几个有声望的中年人蹲在林子边上激烈讨论着。

最后，村里的猎户提到了翠玉森林里有一条不小的河流，水产很丰富，可以帮助村人熬过冬天。

“可，龙怎么办？翠玉森林可是芙拉尔·克拉拉的领地，那种强大的存在，我们碰到可是死路一条的。而且听说它还有一支恐怖魔兽们组成的毒蚀军团……”

村里的铁匠嚼着草梗，提出了一个不得不面对的巨大麻烦。

原本因为河流振奋的村人又安静下来，森林里很丰饶是没错，可作为龙的领地，根本就不可能让他们予取予求。

几个领头人沉默里许久，最后还是选择深入森林，总要拼一下，那种强大存在未必会对一群普通人有兴趣。

其他的都已经讨论好了，确定了最终目的地之后，村里人行动起来，回到村庄将粮食和生活用品带走，同时去找到那些藏起来和走失的村民们。

当然，还有要埋葬死者。

忙碌之后，一排粗糙的新坟出现在了村庄墓地。作为唯一的神职人员，欧莉安客串了神父，为这些惨死的村民做了最后的仪式。

坟丘不远，士兵们被扒得光溜溜的尸体被胡乱扔在里面，草草掩埋。

“欧莉安大人，我一定会很快炼出药剂，然后过来找您的。”

村里人带着大小包裹离开，欧莉安也正式和这些人分别，妮娜红肿着眼睛，与她告别。

少女的儿时玩伴没能逃出来。

欧莉安抚摸少女的短发，伸手拂过长发遮蔽的眼睛。

细小的水晶石放在了少女手中，欧莉安看着妮娜，酝酿很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安慰他人也不是她擅长的事情。

“欧莉安大人！”

城镇教堂，看到一身血的欧莉安，教堂神父被吓了一跳。

“请再给我一件修女服。”

神父乖乖照办，裁决者的事情可不是他能指手画脚的。

教会送来的炼金道具已经到了，换过衣服，欧莉安拿上东西准备出发，一只白色的天堂鸟扑闪着翅膀来到她面前。

抬手，天堂鸟落在欧莉安胳膊上，教堂众人识趣的避开。欧莉安念出咒语，来自主教的信息传递到她脑海。

“欧森王国……寄生活人的蜘蛛怪物……本以为会躲在森林，结果已经迫不及待的到人类国度杀戮了吗？”

欧莉安放飞天堂鸟，行动计划彻底修改。

“……既然是去欧森王国，那就顺路拜访一下费沙大公爵吧。”

修女轻轻握住十字星的吊坠，闭目祈祷。

“愿神宽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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