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允子与小连子对视一眼，为难道

小允子：蝴蝶不是秋天这个时节的东西啊。

小连子：是啊，小主

甄嬛把眉笔一抛，头也不回对他们道

甄嬛：蝴蝶，也是不合如今时宜的吧？但是我一定要，并且，必须足够漂亮。

见他们面面相觑，我赶紧对他们使个眼色，小声道

浣碧：娘娘想要的东西，寻来就是了。

他们只得苦着脸退下了，甄嬛对着菱花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

真正的寒冬到来之前，我又是帮着找蝴蝶，又是和崔槿汐用药方给甄嬛敷面，又是和流朱替她

　　炖了赤枣乌鸡滋养补气，忙得日日脚不沾地。

　　白茫茫大雪落下，十二月十二，甄嬛前往倚梅园，回到宫中，已是夜深时分。我命小宫女煮了燕窝给甄嬛，没过一会儿，小允子满面喜色进来，兴冲冲道

小允子：娘娘，皇上过来了。

甄嬛：哦

随口道

甄嬛：把饮绿轩的门关上吧。

小允子一脸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道

小允子：娘娘说什么？

甄嬛道

甄嬛：把门关上，不用请皇上进来了。你放心去就是了，告诉皇上我已经睡下了。

小允子这才去了。片刻，闻得有人敲门的声音，外头皇帝问道

皇帝：嬛嬛，你可睡下了？

甄嬛故作意外道

甄嬛：皇上不是在曹婕妤处么？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臣妾已经睡下了呢。

说着作势咳嗽了几声。

皇帝的语气便有些着急

皇帝：嬛嬛你身子可好，朕要进来瞧瞧你才放心。

甄嬛忙道

甄嬛：臣妾正因风寒未愈所以不能出来迎架，也不能陪伴皇上。此刻皇上若进来，皇上万金之体，臣妾承担不起罪名。请皇上为臣妾着想。

皇帝道

皇帝：那么嬛嬛，让朕瞧你一眼好不好，只瞧一眼，你若安好，朕你若安好，朕也就放心了。

甄嬛面带得意之色，嘴上却道

甄嬛：皇上明日还要早朝，实在不宜晚睡，臣妾已经歇下，反复起来只会让病势缠绵，更不能早日侍奉皇上，请皇上见谅。

等皇帝回去了，她又对我道

甄嬛：若他明日来，我还是不见。

我应了一声，心中略有些不屑，这样小儿科的欲擒故纵，真当皇帝看不出她的计谋不成？不过仗着皇帝喜欢她罢了。

　　第三日，甄嬛留皇帝饮了一杯茶，命崔槿汐送客。

　　第五日，甄嬛为皇帝弹曲一首，命流朱送客。

　　第八日，甄嬛与皇帝手谈一局，命我送客。

　　到了第十日，甄嬛却没有等来皇帝，小允子一打听，皇帝去了有孕的陵容处歇息。

　　我看一眼甄嬛不敢置信的神色，忍住笑意，安慰道

浣碧：娘娘别气，安婉仪毕竟快要临盆，皇上对她上心些，再正常不过了。

甄嬛抚着眉头没说话，第二天，就从饮绿轩搬回了莹心殿居住。过了几日皇帝又过来看她，当夜，就留宿在了莹心殿。

　　初二的家宴，甄嬛笑吟吟坐在玄凌近处，把酒言欢，我与流朱规规矩矩立在甄嬛身后，悄悄打量着众人。陵容肚子隆起，面色红润，沈眉庄抱着未满周岁的恭静正与陵容交谈，两人言笑晏晏。

　　右侧皇后的尊位之下，敬妃与慕容妃分坐下首的两席，再然后是九嫔之首陆昭仪和居于她之下的李修容。甄嬛目光与陆昭仪触碰时，她极度的不自然，很快躲避开甄嬛目光，秦芳仪更是如坐针毡。

　　数日后，秦芳仪突然就疯了，胡言乱语，吓得不敢出门。皇帝把她封在宫中，请了太医为她诊治，可她已经彻底失宠，想来太医也不过是每日点个卯就走了。

　　我猜到此事乃甄嬛所为，心中并不奇怪。上一世甄嬛成了太后，手段自然了得。

　　正想着，佩儿打了帘子进来，对甄嬛道

佩儿：外头陆昭仪来了，急着求见娘娘呢。这位陆昭仪从来和咱们没来往的，今日好好的怎么过来了，是为她那疯了的表妹秦芳仪来的么。

甄嬛抱着手炉，淡淡道

甄嬛：天来风雪大，她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她那表妹。你可知道，她表妹疯了这几日，她可一眼也没敢去看过。

她又深深叹息

甄嬛：什么叫世态炎凉，这便是。事关自身，连姑表姐妹也可以置之不理的。

我忽然想问她，陆氏秦氏只是表姐妹，我可是你的亲生妹妹，你使唤我十几年，可曾心虚过？又连忙提醒自己，不能一味埋怨，重走上一世的老路。

等我回过神来，甄嬛已经转身折回暖阁睡下，对佩儿道

甄嬛：本宫没空见她，你且去告诉她，她表妹的事不会牵累她，但是本宫也不愿再见她，更不愿见面还要以她为尊了——她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陆昭仪第二日果然上书帝后，声称自己入宫年久，无所诞育，又性喜奢侈，多用金玉，虚耗国库，腆居九嫔之首。自请辞去一宫主位，降为从四品五仪之末的顺仪，搬去和秦芳仪一同居住。

　　皇帝没什么异议，皇后虽然有些疑问，奈何陆昭仪再三坚持，也只得由她去了。

　　没过几日，明瑟居那边传来陵容发动的消息，翌日，陵容终于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皇长子予漓降生后，时隔近十年再得一子，皇帝自然是喜不自胜，当场为皇次子赐名予涛，太后也亲自过去看了刚出生的孙子。

　　陵容亦被晋封为容华，她自知位份低不能抚养亲子，一睁眼便哭求皇帝将小予涛抱给敬妃抚养。如今皇后之下只有敬妃、端妃和慕容妃，九嫔只剩下李修容一个，接下来便是甄嬛、沈眉庄与欣贵嫔了。

　　其中皇后已经抚养了予漓，端妃体弱，慕容妃眼看大厦将倾，李修容更是失宠已久，沈眉庄和欣贵嫔都养着女儿，没有比敬妃更适合抚养予涛的对象了。加上陵容一副柔弱的样子，泪水涟涟，闻者心酸见者落泪，皇帝自然是一口答应。

　　敬妃盼子多年，终于得偿夙愿，喜得在陵容榻前落下泪来，发誓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予涛，看得皇帝内疚不已。

　　陵容出月后，常去敬妃宫室看予涛，敬妃也并不介意，还拉了沈眉庄和恭静帝姬作陪。三人关系越来越好，我冷眼瞧着，圣宠渐浓的甄嬛倒像是被落下的那个。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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