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殿堂之上，我想砍死你

看到这位利物浦公爵站起来的时候，哈利法克斯勋爵就感觉事情要糟。

他之前也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关于利物浦公爵和诺森伯利亚公爵之间的矛盾。

在整个布列塔尼亚范围来看，诺森伯利亚领地的人口都不算很多；能一次性出动一万多兵员，那是下了血本了。索要联军总指挥权，在哈利法克斯勋爵看来不算很过分的事情。只是他和威廉国王都对这个人的目的和手段没有什么把握……才一直都没有出言表态。

但利物浦公爵这么一说，直接就让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位骑士公爵身上。

他朗声说道：“让一个没有打过仗、没有指挥过任何战斗的新手来当联军统帅，我非常不信任。”

这个事情大家其实都懂……就像那位黑水河公爵，其实已经做好了两手思想准备。如果这位诺森伯利亚公爵无法做到联军统帅应有的职能，素来以冷酷无情著称的黑水河公爵没准会让直接发动“兵谏”将其秘密斩首。

但大家都懂不代表大家都要说出来。很多人也察觉到了，利物浦公爵此番行为颇为怪异，很可能是有别的目的。

哈利法克斯勋爵与威廉国王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沉稳的利物浦公爵要在此刻掀起内部斗争。

作为国王派的钱袋子，利物浦公爵的支持对威廉国王相当重要。数十年来一直采掘着全布列塔尼亚最大的魔法水晶矿，利物浦人对王国财政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

于是威廉国王不得不亲自来调解紧张的氛围，并且有意无意地站到利物浦公爵这一边，让这位老骑士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并且有个台阶下：“我认为联军指挥这样的军事问题可以从长计议……现在诸位想必都口干舌燥了，不如先休息一会儿。来人，端上阿卡尼亚的红茶来！”

这话说得很含糊，一方面指出联军指挥是个“军事问题”，其实就是变相地帮利物浦公爵说好话——很显然，诺森伯利亚公爵的军事造诣是没有得到实践检验的。

另一方面，他又稍稍沙哑着嗓子，强行打断了讨论，表示需要喝喝茶、休息休息，再继续接下来一轮的交锋、利益互换和妥协……其实也就是趁着喝茶的机会给利物浦公爵一个冷静下来的时间。

然而诺森伯利亚公爵却出人意料地再次发话：“我出两万五千士兵。联军统帅由我来担任，沿途所有城镇必须义务提供粮食和武器补给。”

两万五千！古特兰人的运输船能运载到布列塔尼亚岛上的总人数都没有这个数吧！

如果说之前这位公爵的提出的数字还能算是合理范围内的最大值，现在这个数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一群人开始议论纷纷。康沃尔公爵也坐不住了，秘密地与身边的韦塞克斯公爵商讨起来。

……

在诺森伯利亚公爵的概念里，事情其实没那么复杂……甚至可以说，很简单。

每一本穿越小说里都有一个惹人讨厌的反派。这种反派通常具有一些特点：总是妨碍主角的事业，总是不自量力地挑战主角……当然，最重要的是，总是要碰主角身边的女人——诺森伯利亚公爵如此想道。

“虽然利物浦公爵这个老家伙看上去就是个对女人没兴趣的无能老鬼……但他的儿子长得很帅，老是打姐姐的主意，是个很有威胁的家伙。”他在心里酝酿着怎么除掉这利物浦一家子“反派烂货”，却始终没想出什么十拿九稳的主意来。但打脸这种事情，能打就先打，打起来啪啪响，这才是诺森伯利亚公爵最喜欢的事情。

这个世界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确实让他爽了一爽，但明显还不够爽。没有系统，没有白胡子老爷爷，没有武功秘籍，什么也没有……明明按照小说情节，傲娇姐姐和呆萌妹妹都应该对他投怀送抱，并且对外面的男人们没有一点兴趣；即使他按照宗教法律不能迎娶她们，她们也一辈子不能嫁人，一辈子都应该是他的形状。

但这两个臭女人被摁在床上还是摆出一百万个不情愿式的臭脸，让诺森伯利亚公爵更激起了把她们“爽到服从”的兴趣。

现在，他说出两万五千这个数字，看着满座的公爵和大主教们惊讶的神情，看着利物浦公爵死灰一般的难看脸色，诺森伯利亚公爵感觉这种打脸很爽，十分爽，非常以及极其之爽。

“一帮土著。”公爵心中一边笑一边讽刺道。

……

红茶端上来的时候，威廉国王不禁心想，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么奇怪的方向呢？

无论是那位与国王关系不错的新任肯特大主教，还是一直以来使用金币鼎力支持着王室的利物浦公爵，或是那位沉默寡言但作战实力极为强悍的黑水河公爵……本质上大家都不是蠢人。

关键还是那个搅局的诺森伯利亚公爵。

两万多征召兵……诺森伯利亚真的能拿得出那么多兵员吗？恐怕是要采取有史以来最严苛的强征法令了吧？

这种已经完全不顾后路的方式，反而让人觉得相当不靠谱——这是一种赌徒心理，完全忽视了战争持久化的可能。那么多兵员都上战场，种地谁来种、裁衣服谁来裁、打铁又由谁来做？

马上要到了秋收的季节，老农全都征召上战场，谁来在自家领地里收粮食？过了最佳收获时节的那一两个星期，怕不是风暴一来就得全都烂在地里。

看到这种反常的举动，威廉国王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没准这个人根本就是个疯子，没准备好好经营自己的领地，而是要直接借着战场上大胜古特兰人的威望直接夺取王位！

侵吞王室领地，自然就不需要那些地处北方苦寒之地的诺森伯利亚领地了。

恐怕他还存了一些别的念头，比如让古特兰人去消耗其他公爵的私兵。如果违抗联军统帅，就名正言顺地军法处置。

想到这里，威廉国王不禁感觉到这人的疯狂之中夹带着极为愚蠢的幼稚。他真的以为别人会乖乖让他一步到位削平军事力量吗？难道诸位公爵都是任由他大秀技艺的背景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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