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红水河（10）

禁咒为何被称为禁咒？

一是因为禁咒的威力实在是过于巨大；二是这一类的术式通常会对施咒魔法师本人产生恶劣的反噬伤害，在一些特殊情况下会直接夺去魔法师的生命。就算是比较轻的状况，也会让人在使用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头晕、头痛、嗜睡……比如血族的一部分禁咒级别的术式。

没有人可以在不付出丝毫代价的状况下使用禁咒……如果有的话，肯定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人类”了。

比如哈利法克斯勋爵身边的那条飞龙。

由于这个黄金熔流的术式算是一人一龙共同完成的；飞龙作为远古种的生物，对魔法反噬有着天然的抗性，承担了魔法带来的绝大部分反噬……所以实际上他俩没有受到太过于严重的伤害。

但后果依旧是有的。哈利法克斯勋爵所有的精神力几乎被完全抽干，在一段时间内都只能用很低级的术式进行防身了。昏昏欲睡的感觉缠绕着他，迫使他喝掉了一瓶非常珍贵的精力药剂——当年去精灵王国进行访问的时候，这些药剂是作为国与国的礼物赠送过来的。

……

而“欢乐颂”这样的绿太阳式准禁咒级武器对于古特兰人来说，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被称为“准禁咒”，说明它的耗费不如禁咒那么大。这就像北境人设立的“准四星级旅店”和“四星级旅店”的区别一样——自封的某个级别通常都会逊一点。

虽说它不需要一位魔法师来启动术式，也就自然不需要吃到严重的魔法反噬……但制造它的过程本身就产生了很多的耗费。

那么它的耗费如何呢？事实是，古特兰联合工团科学院为了制造一颗这种大炸弹，耗掉的魔法水晶足够全城人民日常生活使用足足两年半。

这个“日常生活使用”包括了各方各面，比如晚上的灯火、各种烘烤机械、自热饭盒、马车内的幻术景观、乃至音乐喷泉广场上的自律术式所使用的魔法水晶。

把这样的武器砸出去，无论出于什么用途，都是要对联合晶矿里辛勤工作的矿工们作出交代的。

所以说，双方这一轮高端术式的对换，都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

只不过古特兰人这边的代价似乎更大一点。

刚刚搬到永望城中不久的魔法水晶储备，被这山崩地裂的一击禁咒几乎完全毁掉。即使这一场仗能打赢，进军的节奏也会被大幅延缓……因为需要向后方乃至本土索要更多的魔法水晶，通过黑水河航运进入内地。

而这一道宽广的地裂痕迹横跨了数公里，从城外的野战战场一直延伸到城内……金色的光芒久久未散。

米登堡来的大死灵法师朱加什维利先生已经没有心情观看这样难得一见的高端魔法对轰的壮观景象了。他已经主动申请调到了还在接战的前线，正在帮助古特兰人的死灵法术部队进行“回员”的操作。

说得好听一点叫做回员，难听点就是把飘飞的死者灵魂重新拉回他们自己的身体，让他们继续战斗一会儿，战斗完之后讲述一下遗言。

平时的话，死灵法术的用处基本上仅限于后一条——也就是猝死而未能留下遗言的人，在法术力量下回生之后能够安排一下后事。

但在战场上，复活每一位训练有素的战士对战场的格局所产生的影响都是不可估量的……就算是仅仅能够把死者的灵魂稳固地固定十个小时，也足够打赢眼前的战争了。

……

于是，不到十分钟之后，布列塔尼亚人就惊恐地发现，刚刚被哈利法克斯勋爵的禁咒以及魔法师学院的人使用的各种杀伤术式打死的人，又重新活过来了。

找得到尸体的，都被固定回了自己的躯体里；没找到躯体的，就临时固定在了炼金人偶身上。虽然战斗灵活性大打折扣，但也不是丝毫没有优势——炼金人偶的力量和防御力可比普通的血肉身躯要强得多。

“哈利法克斯那个老东西呢！怎么对付死灵法术！让他赶紧想办法！”诺森伯利亚公爵气急败坏。因为刚才肯特大主教派人来告诉他，即使把圣水喷在那些死人的头上，也没有办法有效地阻止死灵法术的运作。倒不如说，整个神术体系对死灵法术都不存在明显的克制。

“院长大人还在半昏迷状态，刚才的禁咒对他的消耗很大……”魔法师学院派来的代表很不喜欢这位暴躁的公爵，但在他面前也只能忍着自己的不适，“他刚刚服下了精力药剂，教授们正在为院长提供其它的辅助治疗。并且刚才的那一炮已经让我们已经用完了飞龙身上携带的所有水晶，我们需要您允许我们动用储备的……”

“用用用，赶紧拿去用！”诺森伯利亚公爵已经忘记了要刁难一下这些魔法师学院的“整天摆臭脸的家伙”……他感觉眼前的战局貌似不太妙了。

“等你们院长醒了，赶紧让他说说对付死灵法术有啥办法……你们学院真是一群蠢货，除了一个哈利法克斯，其他人都一无是处……”

学院的代表忍着怒气应了下来，然后退出了公爵的营帐。他心想，如果一无是处，那刚才和古特兰人拼杀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大代价的是谁？战斗魔法分院的人都已经死亡超过三分之一，而对面的情况恐怕更加坏。如果没有死灵法术，森林这边的战场已经快要显出优势了……

这时候，恰巧又是赫尔大主教的使者前来拜见公爵。魔法师学院的代表和那位神官迎面装了个正着……刚刚在公爵那里受了一股子气的学院代表一把拎起那个皮笑肉不笑的神官：“看见了没？要不是你们一直禁止我们研究死灵法术和血魔法，我们现在绝对不会那么被动。”

神官知道眼前的这个凶悍的男人还在为多年前的那次事件而感到生气。那一次，异端裁判所绕过哈利法克斯勋爵，拘捕了魔法师学院里的一位私自研究血魔法的教授，对其处以残酷的刑罚。

“霍克代表，注意您的言辞。”神官继续皮笑肉不笑地说，“您不会不知道冒犯赤焰大神的后果吧？现在我们要团结一致，奉赤焰大神的旨意讨伐古特兰的魔教军队……”

名叫霍克的魔法师学院代表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无奈地把神官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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