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复苏的记忆

“白业师兄，我就跟你直说了吧！”

名叫玄雨的少女，背倚在一根柱子后面，双手环抱在胸前，口中吐出略带沙哑的声音，

“其实我今天是来审问你的，如果你不把所有情报都招出来的话，那你明天就会被公开处决掉了哦。”

她的脸上带着那种，看上去就像在说‘真是无聊’的懒散表情。

“处决？要怎么处决我？”

白业咧开嘴，露出笑容，脸上没有丝毫害怕，仿佛被处决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估计是砍头吧！据说连砍头的刀都已经准备好了。”

少女的语气就像在说‘今天吃什么菜’一样，自然而且平常，没有丝毫的波动，

“我也没办法，谁让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现在可是群情激愤，很多人都恨不得把你撕成碎片。”

“哇？！这么可怕的吗？”

白业貌似惊讶地发出声音，实际上心里毫无压力，

“那么，在审问之前，能先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这里是灵山派的封魔殿，只有法力高强的修仙者才会被关到这里来哦！”

“呃……那还真是荣幸。”

白业叹了口气说道，

“你要审问我什么？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真的吗？我来这里之前，端木师姐还说，凭你那宁死不屈的性子，肯定会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玄雨感概了一句，随即立刻问道，

“你知道多少魔教的情报？”

“我什么都不知道。”

“……”

这其实是实话，但估计没人相信，因为眼前的少女闻言，立刻就变成了死鱼一样的眼神。

〖你别瞪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白业在心里吐槽。

一个月前在古仙域莫名其妙地醒过来，除了名字，什么都忘光光了。

本来只想安静地过平凡日子，却又被那个臭女人卷入各种麻烦之中，然后又被当成作恶多端的坏蛋关进这个鬼地方。

不知道自己以前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他可一点都不想认账。

不负责任也好，逃避也罢。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那么，在他恢复记忆之前，便没有理由去承担任何未经证实的过错。

“拜托！白业师兄，如果你不做点事情出来赎罪的话，我可救不了你。”

玄雨叹着气说道。

“赎罪？玄雨小姐，请问我何罪之有？”

白业毫无紧张感地说道。

“罪名的话，有很多啊。比如在师父酒里下毒，因为嫉妒凌海师兄而给魔教泄露情报，扰乱正派联盟的行动。甚至设计坑害众师兄弟，只差一点点就将灵山派的精英弟子一网打尽了。”

玄雨掰着手指头，一项项地将他的罪名罗列了出来，

“当然，最过份的是，你还将这一切的罪行都嫁祸到了我的身上，害我吃了不少苦头啊。”

说着，她挽起袖子，露出纤细得几乎一折就断的手臂。

白业突然间感觉呼吸一窒。

少女隐藏在袖子里的手臂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白皙无瑕。

那纤细的皮肤上面布满道道伤痕，如同一条条难看的虫子，流泻出突兀的凄厉。

可以看出，这是受到鞭打的痕迹。

“……”

白业心中一股烦躁的情绪骤然升起，感受到胸腔传来一阵气闷，令他无所适从。

他连忙大口吸了几下空气，仿佛要将这烦闷赶出心底，又将这空气重重呼了出去。

“我……”

他想说点什么，或者说，是必须要说点什么，不然他预感自己就要窒息了。

“……我很抱歉！”

结果只憋出了这几个字。

〖搞什么鬼啊！〗

白业顿时一阵懊恼，为什么他要道歉？为什么好像是自己做错事一样！

而面对着他的少女似乎也对他的回答很不满。

——至少白业没看出她的表情有向友好的方向变化。

“不要跟我道歉啊！混蛋！”

果不其然，玄雨突然间大吼了出来，好看的眼眸中喷薄出不可遏制的怒火，狠狠地瞪着他，使得白业的心脏也跟着猛地一跳。

只见她靠近牢门，将手伸进牢笼里，一把抓住白业的衣领，纤细的手臂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强行将他扯了过来。

“你以为我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看你？我可不是来跟你诉苦，更不是为了说这些没营养的废话的。”

她气冲冲地喊道，那彪悍的气势几乎让白业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一头洪荒猛兽，

“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渣。但是，有人一直都坚信，一直坚信你还是一个善良之人，所以我今天才要来这里！”

没错，正因为曾经被冤枉过，所以她才要确认事实。

“白业，如果你还有一丁点良知的话，不要跟我道歉，跟你妹妹道歉啊！她可是一直在盼望你能够回头是岸！！”

“……妹妹？”

〖我还有妹妹？〗

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与此同时。

脑袋开始疼痛。

像是强行要将那已经不存在的记忆挤出来，大脑无法控制地开始回忆。

白业的眼睛顿时一阵模糊，连身体都开始涌起一股寒气，仿佛来自幽冥的力量袭卷他的全身，带来死亡的恐怖之意。

他拥有通过消耗记忆获得复活的能力，换言之，要想取回消失的记忆，他将会就此化作一堆白骨。

也就是说——他将会真正意义上地死亡。

短短一瞬间，白业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在这一刻，有两个选择出现在他的面前：

选择恢复记忆，然后死去。

或者选择生存，抛掉过去的所有记忆。

“停下！！！”

他大吼出来。

眼前模糊的景象顿时变得清晰，死亡的气息也迅速退去。

虽然有一瞬间的犹豫，但对生命的渴望仍然战胜了对他来说可有可无的过往记忆。

他猛然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是少女有些呆愣的表情。估计是被他突然提高的音量给吓了一跳。

他发现，自己的脸颊是一阵冰冷的感觉，而且衣服也一瞬间被汗水浸透了。

自己的脸应该是退去了血色，变得非常苍白了吧。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眼前的少女，口中吐比她更沙哑的声音，

“你的名字，是叫做玄雨吗？”

“哈？！”

少女一阵莫名，估计是没搞懂他的意图。

但白业不在意，声音比几分钟前低沉了许多，继续道：

“你今天不是来审问我的吗？你想知道什么，现在我会如实告诉你。但是，如果我说的不是你期望的答案，你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呢？”

〖如果相信，我就会说，不相信，那也没有开口的必要了。〗

白业在心里补充了几句，他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严肃过。

玄雨闻言，放开了他的衣领。还真的认真思考起了他的问题。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神也出现了一丝变化。

她开口，略微沙哑和懒散，但听起来却意外使人着迷的声音，如同清泉一般缓缓流出。

“只要你说，我就会相信，而且我会证明你的清白！”

她的话语像是神圣的誓言，发自内心，绝非任何虚假。

“……”

白业心中有些触动，但脑袋立刻又是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记忆将要复苏，他连忙深吸一口气，将这念头压下去。

“我……”

他刚准备开口，但这时，玄雨却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原因是清离在背后将她给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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