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他的故事

　　有人说，塞纳河是巴黎的幸运。它不宽，也不窄。河水静静地缓缓地流淌。而你，却是我的劫难。

　　Champs　Elysees大街的喧闹繁华也掩盖不了心中的隐隐作痛，为什么让自己如此卑微，为什么让自己如此滑稽。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没有走多远，就听到了水声。这是现代都市唯一还能向路人提供的美妙声音。协和广场上维纳斯喷泉的水声，穿越人声和车声，招魂一样地拉她过去。

　　任水渍打在自己的身上，她脱掉雪绒的帽子，用手触碰冰凉的泉水，已然分不清到底是泪水还是清泉。像个孩子失去方向，全身淋得湿答答的。她拿出电话，佯装的微笑：“妈，我很坏，好久都没有去看你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开学了，你说好运会伴着我，为什么我觉得这样累，我想你了”

　　合上电话，她坐在泉沿上，头埋在膝盖上，眼泪已经干涸。脸上突然的温热让她感觉些许的不适。她抬头，两人皆是一愣。

　　高大俊朗的法国男人，扑面而来的成熟男人气息和温和有礼的绅士风度，他将手上的咖啡递给向唯，轻轻坐在她的身边，可以看得出他一定是个成功富有的男人，身边停着一辆黑色劳斯莱斯，身边站着四个类似保镖的家伙。

　　他用不是很标准的中文说：“或许我可以当你的倾听者”

　　向唯注视着她，蹩脚的中文，却觉得很亲切，向唯看着眼前和蔼温煦的男人，有种六月明媚的感觉，轻轻喝一口手中的咖啡：“我迷路了”

　　男人看出她的委屈，轻轻抚了抚还未干透的发丝，像极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怜。远观街面的流动的风景，街旁浓密法国梧桐树遮盖下的悠闲，人流中有的衣着光鲜，有的整结素雅，也有青春热烈，也有简单随意，灯下照耀下，却都没有丝毫的骄情与做作。他用法文说着：“或许，我也还没有找到回来的路”

　　有那么一瞬的失神，阴郁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伤感

　　“我该走了。”向唯起身，她知道其实她不愿离去，但有一股想念的满满侵占着她的思维。她转身，在男人的脸颊落下轻轻一吻，低声说道：“巴黎左岸，耳边有你的浅唱”

　　男人嘴角轻扬，心底不可磨灭的笑脸充斥整个心房，我们会见面的。

　　Windows　live住宅区，单薄的身影蜷缩坐在长椅上，浓密的长发遮盖了她的略显苍白的小脸。夜已深，偶尔听见马路上有汽车呼啸而过，忽然传来的马达声，也未把沉睡的她惊醒。究竟是境由爱造，还是爱逐境迁。

　　男人不语，眸色深沉，只是盯着眼前的女子，在爱情的世界里，总有一些近乎荒谬的事情发生，她似乎就是他的意外。

　　他坐在她的身边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轻轻把她拥在怀里。带着男人独有的清新的薄荷和琥珀香，向唯拱了拱脑袋，有些郁闷和委屈的说：“我还没有原谅你”

　　他摸着她的发梢，很不屑的说：“我并不在乎”

　　本已缝合的心，突然又有些剥离。失望，有时也是一种幸福，因为有所期待，所以才会失望，因为有爱，才会有期待，所以纵使失望，也是一种幸福，虽然这种幸福有点痛。

　　感觉怀里人的沉默，他捏起她的下巴，逼她看着他：“为什么迷路”

　　她心里一震，又有些欣喜。

　　“因为找不到方向，甚至回不到原来”她轻轻的回答。

　　“走吧，夜凉”低沉的声音在头顶缓缓响起，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二楼的书房里。乔莫离正倚在窗前，手里擎了杯子，轻啖着什么。黑发润湿，休闲裤子，素白的衬衣。想着在维纳斯喷泉的场景，或许他的猜测是对的，她和她之间或许有更深的渊源。突然心里一股莫名的烦躁。

　　手机响起，乔莫离接起电话，脸色微暗。

　　是因为当初她可笑的背叛？还是现在的迷乱？第一次竟然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走出书房，转角的房间，灯光还亮着。他轻轻走进去，床上没有人，果然，向唯趴在桌子上，电脑开着，手里拿着笔。那姿势，叫一个“勤奋”。

　　他轻扯向唯手下的画纸，并没有画什么，而是写了一句话：如果有一天，我买了双人票。你愿意跟我飞往巴黎吗。放弃一切。

　　乔莫离皱了眉，看着她眼角还没干的泪痕，拿下她手上的笔，关掉电脑。手穿过她的腋下，轻轻抱起她，她不安分的脑袋在他怀里乱蹭了几下，他嘴角微扬，轻轻一笑。脸轻轻碰着她的，睡了这么久，竟然还是暖暖的。

　　微凉的碰触，惊醒了怀里的人。四目相对，脸，突然微热。挣开他的怀抱，

　　她撇开头，不去看他。

　　他很随意的准备上床睡觉，看着依旧没有动静的小女人，问：“打算给我看门？”

　　“我快开学了，作业都没做”她撇撇嘴。

　　“然后呢”果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

　　“我饿了”，她有点委屈的看着乔莫离。后者满脸黑线，以为是帮她写作业。

　　“你可以思维跳得更活跃一些”虽然说着，但还是拉着她去了厨房。其实他也饿了，一整天都没有吃什么。

　　打开冰箱，两个人都愣了。只有水？向唯很无法相信的看着乔莫离。他已经穿好衣服，站在门口，对着还沉在腹语中的向唯说：“楼下的超市24小时营业”

　　买回来一大堆的食材，乔莫离无奈的看着眼前兴奋的小女人，丢下一句话：“好了叫我”

　　向唯撇过头，真是资本家。

　　——半个小时后

　　两人坐在餐桌前，乔莫离看着桌上的菜肴，小蘑菇汤和法式烩土豆，她给他的惊喜似乎不少。

　　“说说唯以前的事情吧”男人清浅的声音。

　　向唯微楞了一下，他叫她唯，虽然在缠绵最深的时候，曾听他叫过，但此时，没有炽热却觉得十分温暖。

　　她从来没有跟人提过她的往事，这一晚她说了很多。包括亲眼看见母亲死的恐惧，独自生活的辛苦，甚至高中的时候怎么躲避男生的追求，刚到法国的不适和害怕。。

　　“你的父亲是法国人”并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乔莫离看着她。

　　她并不错愕，她的外貌遗传母亲比较多，但还是可以看出是法国人的血统。她点头。

　　向唯戳着碟子里的土豆，清了清有些微痒的嗓子说：“你，还爱她么”

　　他怔住。还爱她么？

　　“我们家的事业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甚至Lee　Schoenenbourg只是我在大学的时候开的酒吧，酒店、珠宝、黑社会的涉及是你不能想象的，看不过眼的人

　　肯定是有的，和敏分开的那年，我被人暗杀，受了很重的伤，那时的背叛对我来说，几乎要了我的命。当时的痛恨如今已变成无力，演变成一种责任”　结束自己的陈述，她眼里的错愕是预料中的。

　　责任么？眼里的惊愕迅速被一层泪雾取代，她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满不在意一点，抬头一笑：“是Ken么？”

　　他皱眉，原来她都听见了。“是，他是France-KM的继承人，我的母亲曾是他父亲的恋人，但母亲遇到父亲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最后选择了和我父亲结婚。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所以他选择同样的方式伤害你”向唯故作轻松，眼中晶莹闪烁却真实看出心里的心疼。

　　“伤口是别人给与的耻辱，自己坚持的幻觉，我总是以为自己是会对流失的时间和往事习惯的。不管在哪里，碰到谁。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但是她没有错”即使我已经动摇。内心的答案不应该说出来，会伤害到她。

　　向唯起身收拾碗筷，掩饰眼里的不争气。感情有时候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和任何人无关。爱，或者不爱，只能自行了断。

　　“明天，我想回家了”她故作轻松的对着他说。

　　“好”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却看不清她的表情。之前的事情已经解决好了，他没有理由在一直束缚着她，既然决定放开她的手，那就放她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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