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心即归处

轰轰轰————

早就摇摇欲坠的墙体因为突然的冲击而倒塌，卷起的气浪将地上的污水垃圾甩得到处都是。激战正酣的两人自然对四周发生的小事置若罔闻，几乎是全身心投入到了战斗之中。

“队长，快瞒不住了，已经有人来问我在近卫局的编号了。”

“长官，我们快挡不住黑雨披们的冲击了，甚至还有些贫民区的蠢货来搅局。”

啧。

两人同时轻啐一口，向相反方向撤退。

身上不过轻伤的两人还有着不少底牌没有打出，或者说现在的时机让两人并不会用出底牌。

“走！”

克莱恩带着手下突围，疾如利剑的身形一往无前，带着情报小队跳入了龙门的下水道。

“追！”

无名者将周围的黑雨披尽数调回，咬着乌萨斯人队伍的尾巴紧追不舍，哒哒哒的脚步声在此处的夜晚格外响亮。

“我叼，拍戏么？大晚上的近卫局抓鬼啊。”

“那些人，好像不是近卫局的。问他工号都支支吾吾的，真不像话。”

“卖鱼强，明天的鱼丸记得给我留点。”

“肥波，你怎么一天到晚就想着吃？搞得我都不想看戏了。”

零零散散的街坊邻居各回各家，兴致勃勃地说着刚刚上城区爆发的烟花和两批人马的追逐戏。

“战术迷彩，光学折射模块共同组成了近卫局的衣服，即使他们穿着的是软式防弹衣，普通人还是还认为他们是近卫局的人。而乌萨斯人那边，那个叫克莱恩的，肯定注射某种药剂吧。加速肌肉运动......不，还是刺激神经类的？”

不远处，一名站在天台的女子正在喃喃自语。

“阿九！快点回去啦！中城区那边好像又爆炸了，快点回家！可能企鹅物流的那帮家伙又要搞什么派对啦。”

“知道了，婆婆。”

女子慢慢回头看向远处的市中心，眼神冷漠地没有任何温度，但是她的手拂过的地方，却开出了让人惊艳的花朵，而那里本来空无一物。

“陈，魏彦吾想做的事，你还没有察觉到吗？”

女子的发梢犹如蛇首，头上的双角刺向后方。话语中所蕴含的悲伤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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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不太喜欢喝酒。”

我对着面前的博士说道。看着她递来的一瓶红酒，我不禁扶额，罗德岛上还有酒窖的吗？

“我也一样，但是有时候只有喝醉了才知道，那种感觉的美妙。”

“额，我想我知道凯尔希医生禁止你喝酒的原因了。”

博士笑了笑，黑发黑瞳的她总是给我一种前世的感觉，不过在她一开口说话后，我就能明白她所知晓的一切到底超出一个普通人多少，也能明白她这种人只会存在于异世界。

“关于你救回碎骨，哦不，亚历克斯的这件事着实让我吃惊。”

“是吃惊我会救人，还是吃惊我不杀人？”

“两者皆非，我只是觉得我一直误会你了。良知。一个超过一米八的汉子竟然这么坚持自己的行为准则。”

我喝下杯中的红酒，不可置否。

“我向你发出挑战，是因为我觉得不靠杀戮依然能皆大欢喜，而你用牺牲来告诉了我，我还是太幼稚。”

博士的表情似乎有些落寞，可能我这次真的有些打击到了她的自信心吧。

“幼稚的人可当不成罗德岛的指挥官，只有有气量的人才能担起其中的责任。你的善良对于所有干员来说是必要的，而我的卑鄙是我自己所需要的，两者没有可比性，你也不需要责怪自己。”

我从来就不是因为什么崇高的理由而去救人，甚至我救下碎骨时，内心还受到了一股反叛命运的成就感，而不是救下一条鲜活生命的喜悦。

我的精神异于常人，或者说我不过是个活在自己世界的可怜疯子。但是那又如何？无愧于心，则便足以。

“有人说过你很不会安慰人吗？这么理性地分析，真的让人不想谢你。”

“他就没想过让你谢他。”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加入了对话，凯尔希端着一杯红酒坐到了博士的身旁。

连衣裙，纯白色的连衣裙（one-piece）......

她竟然穿着私服。

牙白，我摸了摸鼻子，温热的液体沾了一手，鼻血止不住地往下流。

“啊，他流鼻血了。凯尔希，这就是你的问题了，你怎么就不给他一点心理准备？”

“心理承受能力因人而异，与是否给心理准备无关。”

凯尔希给我递来了面巾纸，好吧，当着女孩的面丢人，这让我一个二十多岁的老男孩倍感无奈。

纯白色的布料给人一种清爽自然的感觉，典雅的气质配上一点淡妆，更加突出了她脸上的腮红，让我脱口而出的只有两个字‘好看’。

“干员良知的表达水平急需提高，看来‘炎国成语三百’这本书就很适合你。”

一边幸灾乐祸的博士说着的话我都没去听，视野里只剩下了一个人。

我似乎又回到从前，从前那个属于普通人的世界。

少年时期，喜欢上一个人总是那么地纯粹，原因也总是那么地模糊，自己难以诉说的情愫总是会让人做出一些连自己都惊讶的举动。无关样貌，无关钱财，无关权力，只是那种感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给了你一个奋不顾身的理由。

“我是个泰拉人了。”

“怎么了？没头没脑地说什么？难道你还是外星人？”

喝多了的博士连吐槽都犀利了许多，不过她已经被我选择性无视了。

“我不再是地球人了。”

这句话，我慢慢地在心中说出，情绪非常平静，已经没再有反驳自己的迹象了。

“你一直都是，无论以前，现在，还是未来。”

本来一直沉默的凯尔希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庄重的语气让我听出她的认真。

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我笑着回答道：

“是啊，我一直都是，不会再离开了，也不想在离开了。”

心无处安放的我，也终于找到了属于我自己的桃花源。

不足为外人道也。

哈哈哈，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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