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警长的交易（1）

“我觉得八九不离十。”竹钰咽下一口水。空调吹出的冰气冷飕飕的，或许她的背部已经湿透了。

“我想一想，当年魔法学院的教材是怎么说来着……‘魔法少女的身体由以太体组成。她们的日常行动、施放法术、变身等皆需要耗费以太能量。一旦身体内的以太含量降到20%之下，机体的活性会下降；若以太含量降到’……诶，是降到多少比例之下，魔法少女的身体会直接消失呢？”

“5%。”竹钰紧捏着双手。仿佛有一辆起重机压在她的胸口前，使得她难以喘过气来。

“哦，对，是5%。许多退役魔法少女无声无息地在这座城市消失了，她们中的很多人都活的很潦倒，即使是在消失之前，也没有什么人记得她们，更别提消逝之后了。唯一记得她们的，只有房东和垃圾堆里的野猫而已。”

“福音女士！”竹钰的情绪使得她控制不住声音，她下意识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发了一身冷汗，脸色冰青，“请你不要再谈这个了……这对我们来说是极其敏感的话题。”

“冒犯到你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魔女拉扯了一下紧身皮裤的腰带，使勒紧的皮肉尽量放松，“但是，我希望你能直面现实，竹钰。上面指定生产的以太灌装能量，每年就那么些，可是魔法少女特遣部队还在扩张。僧多粥少，这个词来形容当下，不能再贴切了。在希冀城生活一个月之后，你就会发现，所有的退役人员们生活的唯一目标，就是想办法搞到足以维持生命的灌装以太，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低保呢？政府不是该供养我们这些退役人员吗？”竹钰坐回沙发上。她冷静一些了。

“我说过了，‘僧多粥少’。每年生产的以太总量没变，可等着吃饱肚子的退役魔法少女只会越来越多。每多一个魔法少女选择了‘能量低保’，对于其他魔法少女而言，吃饱的机会又降低了一个百分点。”福音说到此处，打住了，诡异地笑着，“为了以太罐头而互相厮杀，这种事情在希冀城已经有了先例了。”

“竹钰小姐，现在回头来得及。”福音拿起档案，翻回到第一页上，“安乐死能在瞬间结束你的厄运，且不会带来任何痛苦，而能量低保……只会延长你的痛苦罢了。怎么样，你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

竹钰摇头。

“我已经做好了决定。”她说，“更何况，即使有没有能量低保，我都要在这座城市中活下去。我并不是为了安乐死或低保才来希冀城的，我来是寻找‘希望’的。”

“‘希望’，恕我直言……”福音掐灭烟头，手肘顶住桌子，双手支撑着下巴，“希冀城明面上很美好，实际上却现实地深入骨髓。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看了什么奇怪广告，但是让我送你一句忠言吧：你想找的希望，或许只是一纸泡沫而已。”

“不，它一定存在。就在这城里的某处，有一个人，或许是大学教授，或许是研究员什么的，他在研究以太链的解除方法。只要找到他，我就能恢复正常的身体，从这魔法少女的厄运中摆脱出来。”

“解除以太链？”福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是认真的么？因为这种事情……几乎是歪门邪道了。”

“我正是为此而来的。我要找到那个传言中的人，然后解除以太链，恢复我的正常生活。只要找到他，全城的退役魔法少女都能活下来，不必在惶惶终日中恐惧了。”

“嗯……如果城中真有这么一个疯子科学家，那一定会造成不少麻烦的。你有他的名字或住址吗？”

“都没有。”

福音像是被惹恼了一般，啪地将档案摔在桌子上，“你玩我呢是吧？啥基础信息都没有，那你拿个皮皮锤去找啊！？”

“所以，福音局长，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你们警署的情报网一定能够找到这个人的。虽然我手边没有其他的信息，但我知道，他是一个‘教授’还是‘研究者’之类的身份。你们总能挨个排查，找出那个人来吧？”

“话虽是这么说，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局内又没有空闲的资源做闲事，”福音咳嗽了两声，搓了搓大拇指和食指——很简单的暗示，要钱，“虽然这么说，我也可以答应帮你这个忙，不过你得拿出与之等价的交换物。而且你最好不要对结果抱有太大希望。”

“我没钱。”竹钰一根筋地捅穿这个事实。

“nmd，那你说个锤子，”魔女汗颜，“……不过相比较钱，我现在更需要的是来自外界的援助。竹钰，你——”魔女翻看档案的第二页，花上五分钟阅读了竹钰的过往事迹，随即一拍大腿，脸色转晴：

“喔，你的能力还不错嘛。档案上说，你的前三个任务都执行地非常出色，有S级魔法少女的水平，只是在退役前的最后一次出勤中，出了点变故是吗……”

“并非什么变故，搞砸了就是搞砸了。”竹钰从不为自己的失败找任何借口。任何的逆境与不顺，都是自己能力不足导致的终局，她恪守着这条信条。

“那还真是可惜……明明你差一点，就能拿到A版协议的。但既然你的实力摆在那里，就不妨让我利用一下吧。竹钰，作为协助调查的等价交换物，你帮我找到警察局里的内鬼，我就同意协助你的调查。”

“内鬼？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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