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营配（三）

酒席吃到午时方散，李智仁留下和青望院长聊了会儿闲话，就和陈鸾銮一起回去了。

路上，李智仁向陈鸾銮表达了自己想要新创一营的想法，陈鸾銮没反对也没赞同。

青望院这两年升十部的也不少，建营最少需要七人，要凑也能凑齐。只是李智仁不想将就。

回到家，山二已经把十部令取来了，是个长方形玉牌，上镌着一匹海马。

李智仁把身份木牌和十部令放在一起交给宝贤保管，进里间思考建营的事。

升十部后，就有了比令台的资格，令台没有个人赛，都是以营为单位，分手搏，马战，骑射，三部分。

手搏是三人制，前阵，中阵，后阵。赢两阵为获胜。

马战是七人制，右虞侯阵，右阵，前阵，中阵，后阵，左阵，左虞侯阵。

右虞侯阵又叫先锋阵，右阵又叫策前阵，左阵又叫策后阵，左虞侯阵又叫殿后阵，赢四阵者获胜。

骑射是五人制，为右阵，前阵，中阵，后阵，左阵。每人一射，以中靶心多者胜。

还有总令，总管，秉旗，枹鼓，吹角，司兵，司仓，马师，医官等职，不过都可以一人兼数职，到不妨碍。

人选李智仁早有眉目，只等今晚离别宴结束，明天一早就去拜访，只是有些细节，自己不愿打理，总得找个妥当人托付了才好。

李智仁看了看在外间榻上做细活的宝贤，她倒是合适人，只是女的不好抛头露面。

晚上酉时五刻，离别宴开始，地点在东城的泰既楼，楼名取否极泰来水火既济之意，是燕城八大酒楼之一。

除了青望院的人，院长还请了玉堂院和一些关系近的官员。上下五层都是来客。

李智仁到的时候，人也基本到齐了，本来预定院长讲话，因为来了一名玉堂学士，院长也只能坐陪。李智仁在陈鸾銮身边坐下。

等开席后，一个穿长袍的中年人端着酒盏往李智仁这桌走，后面一群官员簇拥着，院长在最后头。

李智仁赶紧站起来，绕过桌子走过去躬身行抱拳礼，“二爷。”

来人是李智仁父亲李全的二哥李章，官拜玉堂学士。

“嗯，不用拘礼。”李章笑着说。

李智仁放下手，李章把酒盏递过去，李智仁赶紧双手接过，里面盛着一汪清酒，酒盏如星空，让人沉迷。

“智仁，超过你父亲。”

李智仁抬头看了看李章，又看了看手中的酒，长辈给晚辈敬酒，违背礼法，李智仁有些不知所措。

李章看出李智仁的窘迫，笑着说，“喝了吧。”

李智仁又看了看李章，只见他面如白玉，三道墨髯下垂至腹前，笑着看着李智仁。

“谢二爷。”李智仁握着酒盏，一口喝了下去，清酒甘冽，顺着嗓子凉到腹部，浑身舒坦。

“嗯。”李章抬手摸了摸李智仁的头，转身走了。

那些官员跟在他后面，好像孔雀的尾巴。

离别宴直举到亥时，苍朝规定二十岁以下禁止饮酒，李智仁一晚上也只喝了李章递他的一盏，其他时候都是以茶代酒，喝了个水饱。

临散时，一百二十名青望院弟子整齐的端着茶盏，

“祝李十部，武运兴隆！”

一起喝干。

李智仁也手捧茶盏，“祝诸位，武运兴隆！”一口喝下。

空盏如星空，他把茶盏放下，双手抱拳，“诸位珍重！”

所有人齐齐抱拳，“李十部珍重！”声音响彻泰既楼。

然后李智仁转身出了大门。

这是青望院的传统，离别宴的最后，都会做这个离别仪式。这一别，再见面的时候，可能就是敌对双方。以往都是在人群中敬别人，现在他也站在前面接受别人的敬茶了。

出了大门，泉舍牵着两匹马站在路边，夜色如水，两匹深色的马嘴里喷出白雾。一月的晚上，像冬天般寒冷。

泉舍牵着马往前几步，递过缰绳，“爷，回家吧。”说话时嘴里也冒着白雾气。

“嗯。”李智仁深吸口气，缓缓从口中吐出，白色雾气在空中飘散。

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泉舍上了另一匹，李智仁夹了下马腹，马口喷着雾气，小跑着上了街道。泉舍紧随其后，两匹马一前一后，在无人的街道上越行越远。

第二天一早，李智仁就骑着马出去了，一个小厮也没带。等宝贤起床，只发现书案的宣纸上用正楷写着：我去寻营友，莫担心。智仁留。

宝贤把宣纸收拾起来，有丫头婆子问起，只说去拜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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