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还有我能做到的事情哦！

咯哒...旅馆的大门被艰难的推开，洛诺眼前的一切像是已经分不清天空和地面般的旋转着....因过度运动导致伤口未能愈合，现在正因为失血过多而难以支撑体力。

碰咚....刚踏进房间的洛诺就这么重重的摔倒在了地面。

“前...前辈！”洛诺的狼狈不堪让祭月一阵心疼，可自己却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去帮助她。或许对于洛诺来说，凌真的已经成为了她的全部，来到这个世界，还能生活下去的动力，都是由凌带给洛诺的。....但，为什么？....为什么洛诺她会为了保护这一个孩子而竭尽全力呢？

“为什么...为什么祭月你还在跟着我啊！”顾及不了疼痛，跌坐在地上的洛诺已经无法正常思考问题了，所有的一切都将崩坏，自己做的所有却没能改变任何事情。“你也...可以离开的啊.....为什么...”

“我...我不能的——前辈。”祭月一遍遍的叫着自己，却已经忘掉了在语末加上那个一直挂在嘴边的口头禅，现在的祭月似乎真的成熟了不少一样，她那个一直带在身边的中二病性格，貌似真的和玩笑一样烟消云散。“凌酱....是率先选择的牺牲，她本能的意识已经不存在了...所以。”

洛诺的一再哽咽不得不让祭月立马改口。“但是...但是前辈还活着，所以前辈的妄想也还存在....所以我要留在前辈身边保护前辈....不然——”

“不要...不要前辈前辈的叫我了啊——咕呜....”耳鸣的声音弄的自己一阵心烦，早已挽救不了的事实更是从悲伤转变成了愤怒。“明明...明明你也只是凌的妄想而已....”

而我竟然还在和所谓的妄想做挣扎...我真的是疯了吧...

“我....”话题被地上狼狈不堪的少女打断，狭小的房间内只剩下城市中不停歇的轰鸣声，风的声音越来越大，城市中心形成的龙卷风也越扩越大....这里的一切，迟早都会被那个风暴所摧毁....

咬紧了牙齿，洛诺还是失神的爬了起来，颤颤巍巍的撞倒在床上，结果床垫又被自己腿上的伤口染的鲜红——话说这里...不就是昨晚和凌一起的房间吗...为什么偏偏选择这里....

倒在床上的洛诺用手臂捂着眼睛，尝试不去思考任何事情，却根本就做不到。明明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妄想造成的，从一开始是因为我太过胆小才不敢改变自己，明明是因为我一直沉溺于过去的痛苦，如今才连朋友的定义都不知道.....我厌恶这个世界，是因为我喜欢不上我自己啊——

但是...但是凌她曾经确实想活过啊....她确确实实拥有过啊——

....啊咧？

“这孩子....和我很像啊...”脑袋里徘徊的语言，被自己下意识的吐出。

确实啊....这孩子...不也是因为被同学们欺负，不被大家喜欢上，所以才讨厌的世界吗...？所以才讨厌的自己吗？....因为这孩子失去了姐姐，所以才被困在这个充满矛盾的世界，现实世界里没有可以相信的人，所以活下去对她来说只会更加痛苦....我...不也是如此的吗？

洛诺的内心再一次的充斥起什么，她猛的坐了起来。环顾四下，房间布局和昨晚没有变化...只是在进门的桌子上，似乎被遗落下了什么东西...

“这...这个是？”桌面上一个纯白色的圆盘吸引了洛诺的注意，这白色恍惚让自己想起了凌的发色...啊，对啊！这个东西不是之前一直挂在凌上衣口袋的东西吗...之前一直没有注意所以没提起...话说，这是一个便携背包的吗...？

带着缠满荆棘般的右腿，洛诺艰难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打开了那个小小的背包，才发现里面只有一本笔记仅此而已。这个是...凌昨晚忘记的东西吗？

好奇心驱使着洛诺翻开了笔记，才发现里面密密麻麻的记满了字，全部都标有日期——虽然不怎么看到凌写过字，但这也只可能是凌留下的笔记了，像是日记一般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开始做过记载，研究世界的构造和形成的方式....凌这孩子从一开始就有调查过这里了...？

“这...是什么啊——”捂着嘴巴，洛诺都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情，像是无奈和痛苦的结合，在自己满是伤痕的胸腔中不停翻涌。

祭月知道这是什么，通过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了。她紧盯着自己手上的东西，看到自己朝这边问过问题，却不自然的扭过了头。这看其他人眼神的技能，仿佛是洛诺与生俱来的能力，或许就是因为太过在乎其他人对自己的想法，所以才潜意思的学习了这项技能吧....

明明自己才是最不想在乎别人想法的那个...明明是我主动孤立的自己，想证明自己并不是孤单的那个.....这就是我啊！我才不想在乎别人对我的指责，她们只会说出一些无聊的话题，大胆的谈着不该发生的事情，明明自己活得快活的不行，却偏偏要装病取得别人的同情，这种人看到的太多太多了，以至于自己想本能的隔绝他们，以至于自己孤立了自己。.....但，我不想被别人认为自己很孤单....因为那样非常丢人....

矛盾...矛盾，内心充斥着矛盾，同时滋养着无奈和不公。为什么神明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会遭到这样的惩罚？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为什么偏偏是我被孤立了？对啊，因为我自己孤立了我自己啊，因为我喜欢不上这个世界——所以才讨厌的我自己啊！！

是这样了吗....原来如此吗...？洛诺貌似突然明白了什么，却捏着手上脆弱的笔记本哭个不停。八月灼她...就是这样子的吧？就是因为我讨厌我自己这样的性格，所塑造的人格吧....

“祭月...你知道这是什么吧....？”

“我...”

“小凌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吗...？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必须牺牲宿主才能逃出去吗....”

身旁的粉发少女紧盯着地板，捏着衣角的她更说不出任何话。

“为...为什么要...骗我啊....”

“前辈——”祭月抬起了头，她的眼神像是表现出‘事到如今，已经瞒不下去了’的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凌酱她....想让你面对自己的心魔才这么做的...”

“诶...？”

“她...从一开始就想让你逃出去，但不想让前辈因为自己而痛苦....在这个世界里，被认可的妄想们会消失掉，凌她....不希望你因为姐姐和自己而放弃活下去的想法...”

“你在...开玩笑吗——”

“因为凌酱她....一直认为是自己害前辈变成这样的...”

“呵...咕呜呜....”深深的吸气，怀里紧抱着凌留下的笔记本，似乎打算用它就能填补自己早已空缺的内心一样，洛诺哭着蹲了下来。眼泪停止不住，现在的自己除了哭泣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呜呜呜啊啊....呜呜呜唔....可小凌她不也为我...放弃了活下去的想法吗...”

但是...等等啊——我...不也做了一样的事情吗？我不也是为了凌才鼓起的勇气吗...？我也因为琴的死而害怕凌受伤，所以才一直责怪自己啊....

我——和小凌她...很像啊！！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才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洛诺发疯似的冲出了大门，堆积在胸口沉甸甸的压抑已经不能提供可以给予自己呼吸的氧气了。腿上的伤依旧在每一个脚步声后繁衍，带着最后一点力气。洛诺依旧只能摔倒在旅馆外的街道上。

“前...前辈！不要这样...求求你——”伤害着自己的洛诺让祭月也不忍心看下去，追着狼狈的少女一起跑到了街上。“我们一起等到风暴过后....不要让凌酱白白牺牲...好吗？”

空无一人的城市依旧经受着狂风的摧残，源源不断的轰鸣声在城市中央形成了巨大的旋风。啊——这个街道...竟然能一眼看到都市中央呢....那里果然因为呼啸的狂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像是世界上的所有物质都被吸住了一样如龙卷风般的盘旋着，它吞噬着头顶漫天的乌云，摧残着周遭所有的建筑物，仅仅只是稍微碰到一点，就会被撕得粉身碎骨....城市也会因此而被摧毁。

“咕呜呜呜呜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撕心裂肺的哭喊，也被止不住的风声吞噬了。

如今....我还能做到什么呢...？如今....我还能挽回什么呢——？

——

风声，城市建筑被撕裂的轰鸣，远处风暴的呼啸，一切都预示着这个世界的终结。是凌的牺牲挽救的自己...是凌为了自己才——

忽然响起的脚步声悄悄出现在街道上，这伴随着恐惧和鲜血的高跟靴于地面碰撞的声音，引起了跪坐在地面低着头止不住泪水的洛诺。不用抬头就能猜得出这个脚步声的主人，过不了多久就能听到她巨大的镰刀拖在地面上的声音。

咯擦咯擦——果然随之响起。

【哟哟~这不是游洛诺么？】恶魔那充满着耻笑的声音终于响起，在街道的另一头逐渐朝着自己靠近。【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找的我真是太幸苦了...】

沉浸在悲伤中的洛诺没有理会恶魔的嘲讽，仿佛一切都已经习以为常。【嘛——看来是凌那家伙死掉了吧....】她失望的叹了口气，随之又立马咯咯轻笑了起来。

【不过我猜也是....因为我了解的游洛诺，可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去牺牲自己——】

“咕——”

【毕竟啊...游洛诺你啊，从一开始就是胆小鬼呢~】

“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抱着肚子，洛诺艰难的直起了身体。“你还想让我怎样？！一切都已经如你所愿了不是吗！？”狠狠的撕扯着自己的声带，洛诺想把愤怒全部发泄到眼前的恶魔身上。

【那是自然——】八月咬住了自己食指的指甲，却感觉怎么也品尝不够这痛苦的气氛一样扭动着四肢。【多亏游洛诺的胆小，我才能如愿以偿呢....所以说啊，你也没有逃出去的必要了不是吗...？】

“....什”胸腔的恐惧，于自己的不安一起涌上了喉咙。

【我说啊，反正游洛诺回到现实，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吧？你一直在追寻的所有可都是烟消云散了哦~】

此时的洛诺，不知为何不由的感叹到不愧是八月灼...这家伙真的像是恶魔一样诱惑着自己在做选择，口口声声说都是我自己的错，但却是你亲手将我导向错误的选择的...

【你看啊，你就算逃出去了，学校里的大家任然还会讨厌你，你也还是要背负‘杀人犯’这个罪名，你亲爱的凌已经死掉了，所以，不如就这样睡去算了，反正也不会有人记得你的——】

她拖着身后那巨大的镰刀，踩着如同舞曲般完美的脚步一步步的朝着狼狈不堪的自己靠近。

【所以说啊...游洛诺，放弃吧——】终于，在舞姿最后一步圆润的收场下，八月也终于将刀刃架上了自己的脖子，锋利的闪光仿佛轻易就能割开自己的咽喉一样。

祭月呢...？洛诺看向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少女，她和之前一样捏着衣角不敢往前移动分毫。不过也是...毕竟第一次面对八月灼这个恶魔的时候，谁都会害怕吧....我又有什么怪她的权力呢？

【来——游洛诺，就让我亲手——杀掉你吧！】

啊啊，这个曾经在梦中出现过的台词，终于要为这个戏剧的结局圆满的画上句号了吗？

冰锥般寒冷的刀刃贴上了洛诺的喉咙，身体不知道为何也使不出任何力量，或许潜意识已经为自己做出了选择，所以才放弃了挣扎，这就是最终的结局了。

噗呲....刀锋滑过了皮肤，冰冷之下流淌出了温热的东西，从自己的皮肤中...喉咙上，或许在过不了多久，就能感受到刺骨的疼痛了吧——....啊，我真是没用呢——

恶魔的耻笑声不绝于耳，洛诺早已无神的瞳孔已经倒映不出任何人的身影。自己的梦，自己的一切，弱小的我自己任然要被自己的妄想亲手打败。真是可笑....或许这就是命运所为做出的选择吧，毫无反驳之力的我，只能心甘情愿的接受了呢。

对不起...妈妈，我真是个没用的女儿。

对不起...琴，没能实现你的愿望。

对不起...小凌，最后也没能守护好你。

再见了...再见了——

————

——————嗡

碰————！！！！

刺耳剧烈的震动声猛地把沉睡在意识彼岸的洛诺拽了回来，刺眼的火光刺激着自己睁开了双眼——眼前那把巨大诡异的刀刃，和面前的恶魔一起被狠狠撞飞，惯性带着恶魔的身体翻滚出了老远，就连她一直捏在手上不成比例的镰刀也失去了踪迹。

“诶？”

是祭月！是那个缠着粉发双马尾的少女！在那一瞬间狠狠的冲了上去，抱住了八月一起摔倒在了一边。

“祭...祭月...？”

“别管我了！前辈！！”扑到在地的少女朝着自己用最大的声音喊出了这句话。“快跑吧！躲起来！等风暴结束之后就可以离开了！”

【杂碎！别给我挡道！】碰！毫无怜悯的八月用膝盖狠狠的朝祭月踢上了一脚，可即使这样也没能让她松开双手，反而越抱越紧了。

洛诺艰难的站了起来，拖着她早已麻木的右腿，呆呆的站在原地——远处的风暴已经逐渐形成了完美的漩涡，它正如一卷卷锋利的刀尖一样将都市中央的楼房全部撕碎。

“前辈！你还在等什么啊！！往后面跑——！！离风暴远一点啊！”抱住恶魔的少女嘴角已经划出了血液，这也是她第一次流下鲜血吧？可这个恶魔却没有半点怜悯，挣脱不开束缚的她像是踢沙包一样，狠狠的重伤着祭月。

【游洛诺！你这家伙就算出去了又怎么样？！你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啊！大家都在讨厌你啊！】她像是想反驳祭月的话一样，也开始尝试说服自己。【仔细想想看吧！！你逃出去的话只会更加痛苦啊！！所以就这样永远睡去有什么不好！？】

啊...对啊——大家都在讨厌我啊...即使我离开了这里，又有什么好处呢？反正啊，我走到哪里都不会喜欢上这个世界的啊....

“不要听她...咕啊——”含糊这血液的祭月，已经没有力气在喊出任何话了。

吞噬着城市的暴风愈来愈大，无情的吞噬着周遭的所有，仿佛一切都不允许在逗留一般。仅仅是风的威力，都能轻易的将房屋撕扯成碎块，更何况是脆弱的我呢...？...这么努力去追寻，这么努力去反抗，是凌为了守护我而放弃了一切啊....明明应该是我守护你的....明明应该是我——

【放弃吧！游洛诺...！】恶魔也声嘶力竭的朝着自己叫喊，想就这么用眼神撕碎眼前弱小的自己。

即使回去了，大家也都会讨厌我....

“前辈...不要！这个风暴圈可是凌为你而创造出来的啊！”

【你，还想被我一直折磨下去吗？】

！！！

“也...也是啊——”洛诺无力的叹了口气，望向远处巨大暴风，自己也垂下了肩膀。就这么结束吧....反正我也....

........唔

不...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我和凌是一样的！凌和我是一样的！我们都在承受罪孽，我才不会自己一个人放弃你...！双手紧捏着拳头，这一刻，站在风暴下显得如此渺小的洛诺，现在已经做出了选择。她转过头，挂在眼角的泪水从眼眶滑出，但这一次，洛诺的眼神已经比以往更加坚定了

“但是，我不会再害怕了！”

....？！

踏——！

仅存的勇气被自己汇聚在了胸腔，洛诺迈出了那只依旧没能痊愈的右腿，终于朝前踏出了一步。

这一次，洛诺没有在选择逃跑，但也没选择放弃。面对着风暴前如此渺小的自己，洛诺却朝着城市中央迈出了脚步。

“前...前辈？！”

【游洛诺你这家伙在干什么，往风暴的方向..？你是想去送死吗？！】

踏踏踏踏踏——！久违的脚步声终于在这条曾被霓虹装点的街道上响起，右腿的伤痛已经无法阻挡现在的自己，即使踏出的每一步都贯彻了刺骨的疼痛，但洛诺依旧咬紧牙齿强忍着。

是小凌为我创造的风暴圈...脑子里回想起刚刚祭月的话。既然这样的话...那...

一边朝前奔跑着，一边抬起头看向那巨大的风暴圈，撕裂着靠近那边的一切，撕碎着整个世界。

“小凌你一定在那里的吧！”

你一定还留在风暴圈的中央吧！我知道的...我看到了的！当时的玻璃碎片不是朝着城市中央汇聚了吗？

踏踏踏踏——穿过了十字路口，那条曾第一次出现在眼前的世界，貌似还能看到任然残留在地，属于夏天的余温...嘛，那不过都只是幻觉罢了....地面的震动逐渐强烈，连维持着重心都做不到，但洛诺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她害怕，哪怕晚上一秒，自己都做不到挽回了。

逃出去了又能怎样？大家都还是会厌恶你，你也会厌恶这个世界，你依然要背上“杀人犯”这个罪名，你依旧没用勇气....

不...不是的！就算被别人嘲笑也好，就算被世界讨厌也好！但给我勇气，让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是小凌你才对啊！！！

“这个世界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啊！！”我啊！我啊！只想和你一起活下去啊！

小凌...小凌....

盘旋在天空巨大的风暴，在自己的脚步声下越来越近，恍惚间才发现，就连云层也滴下了雨水，砸落在地面上把都市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雾气一样。即使偶尔被雨水滑倒，但洛诺还是重新站了起来，身上的伤口，胸前的疼痛——那些无论如何都再也无法停下洛诺的脚步....

我还想再见到你一次啊！我还想再一次的守护你啊！

如果我死掉了，那就看不到小凌的笑容了吧？这可是你姐姐曾经的愿望哦！

小凌...小凌！

踏踏踏踏踏....风的声音撞击着洛诺的身体，被风扯下的树枝如利刃般划伤洛诺的手臂，疼痛，浑身上下依旧贯彻着刺骨的疼痛....但即使如此，洛诺也不想停下，失重的即将滑倒，却又立马支撑着站起....

咚隆隆隆隆隆——轰鸣声震碎了高楼的玻璃，撕碎了路旁的小巷，都市如同拼图一样被风暴纷纷打乱，它们被眼前巨大的漩涡吸引着，所有的一切都要在这里回归原点....雨声，砸落在身上浸湿了洛诺的衣服，脚步打滑狠狠的摔落在地面，就连缠在腿上的绷带都因此退去，这撕心裂肺的疼痛几乎快要泯灭自己的意识，只能痛苦的在地面挣扎着....

站不起来了啊....我...站不起来了啊——或许右腿真的已经断掉了吧...？在雨中用单手支撑着身体，可失去知觉的双腿再一次的将自己压在了地上....明明只差一步...明明只差一步...为什么...为什么啊——

不知不觉，随着雨水落在地面上的节奏，双眼也开始失去聚焦的功能，就像是要睡着了那般不停的闭合着眼睛....明明不想睡去....明明还有目标....我...会死掉吗...？

黑暗渐渐缠上洛诺的意识，自己似乎要即将沉溺于深渊之中...慢慢的失去了知觉——偏偏是这样被结束了一切...吗？好困....好累...好想睡觉....

.....好想去看大海

.....好想爱上人类

.....即使是怪兽

.....也有一颗心啊——

恍惚....耳边响起了熟悉的歌词，是不是曾经在手机上听到的那首呢...？啊啊，对啊——小凌还在等着我啊...

噗通——从地上的积水中抬起了脑袋，远处那巨大的风暴依旧没有停歇。

我不能——倒在这里啊...我

深呼吸着空气，少女再一次的站了起来，站在这摧毁着整个城市的无尽风声之下，重新迈出了脚步。

——出门远行吧

——离开沙漠

——去往有着爱与大海的地方

——崭新的太阳在空中燃烧

——一只巨大的怪兽

——含着泪的看着

——对自己的足迹 挥舞着双手

——向东走去 无论昼夜

——好想去看大海

——好想爱上人类

——即使是怪兽

——也是有愿望的.....

神明大人啊，如果您真的存在的话——请答应我最后一个愿望吧....让我再一次的来到凌的身边吧，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后悔了....这一次...我一定会勇敢的面对世界...从明天开始，我一定不会再害怕改变了。

所以，

求求你。

轰隆隆隆——！！风暴将地面上弱小的洛诺拉上了天空，随着这永不停歇的漩涡一起吞噬其中，洛诺艰难的支撑着早已沉重的眼睛，在这无尽的风声中寻找着——

隆隆隆隆隆——

随着暴风圈一圈一圈的将自己推向深处，在那暴风的中心闪烁起刺眼的光——！那是自己在天台上看到的光，那是一开始在这里形成的光束啊！踢着空气，想朝那刺眼的亮光靠近，那重重层叠的白芒之中，貌似融化出了一个少女的影子...

啊...啊！

那个弱小的少女一丝不挂的蜷缩在光圈里，她的白色头发，她那仍然还在因呼吸起伏的胸口...是凌...是凌！这个风暴正是在用凌内心的痛苦做为的燃料啊！

“小凌！！！”用劲最后的力气，洛诺朝着光圈喊着少女的名字。光圈中的少女似乎也被唤醒，睁开了那双蔚蓝的瞳孔。

“...洛...洛诺姐？...你怎么在这..？”

“抓...抓住我！！”忍着强风，洛朝少女伸出了手臂，空中被卷起的利器也不停的划伤着洛诺伸出的手。

“为...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已经明白了啊，我不会再因为过去的事情而感到害怕了，小凌！我以前一直没有从你的角度考虑过啊...我啊...我啊...

“我需要你帮助我活下去啊！！！！”

隆隆隆隆隆——！！

光晕中的少女像是被震惊般的颤抖着，朝着风声中的洛诺，少女也伸出了手...她俩挣脱着束缚自己的风声，努力的朝着对方靠近着...只要再一点...只要再一点....

啪嗒！抓住了！洛诺终于紧紧的抓到了凌的手，她那柔软的手掌上还残留着温柔的体温，像是曾经琴抓着自己一样。

但这一次紧紧抓住手的，是洛诺了，这一次，轮到游洛诺永远都不会松开手了，即使再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在将两人分开了。

脱出了光圈，两人一起盘旋在风暴之中，呼啸的风声将一切都抛向苍穹....随后风暴逐渐消逝，吞噬着乌云，那苍蓝的天空终于破散开来，如雨后天晴那般将雨声驱逐的一干二净。

在苍穹之上她俩紧紧抱在了一起，互相依靠着互相。地平线上的光晕照亮着渺小的两人，如落幕般将她俩勾勒出了一层金边，从她俩眼角滑出的泪滴也如钻石那般的闪耀....

碰——随着天空上最后的一声悲鸣，笼罩着倒挂在上方城市的玻璃墙终于破碎开来，闪耀着光芒的玻璃碎片如同降雨般，和两人一起纷纷坠向地面，这触手可及的苍穹几乎已经如同这亮着泛光的城市一样

一碰即碎。

————

——

—

“小凌，我们回家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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