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脸懵逼地捂着头:不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我是不是拿了一个假的剧本?这剧情对不上啊?!
一边,刚刚还怒目看少年的男子一瞬间又换成一副贱贱的表情:“儿砸,没打疼你吧?别怪爹啊,爹这不是看气氛有点僵,就想着调节一下气氛嘛,就是一不小心入戏太深了……”
少年:你调节气氛了,我就要挨打?
看到少年那幽怨的表情,男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儿砸你这么盯着我,怪不好意思的,嘛嘛,被你这么一看,我突然想起来我要和你们说什么了!差点就忘了!”
“你根本就忘了吧……”少年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小声嘀咕,以抱怨自身受到的不公。
“嘛嘛,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很重要。”男子假装好像没听到的样子:“记住,随便谁都行,体检抽血的时候一定要把妹妹的眼睛捂上,不要让她看到自己的血,不要问原因,记住就行。”
“嗷,然后呢?”
“没了。”
“就这个?”少年对此抱有深深的怀疑,“就这个你之前说那么多干啥,直接说一下不就行了?”
男子笑道:“这不是好久没看到你们了,就想着多和你们聊聊嘛。”
“告辞!”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少年决定离开他爸,越远越好!
“不送。”男子向着少年少女挥手告别。
看到二人离开后,男子才将常挂在嘴边的笑意收起,拉开椅子在似乎睡着了的女子身边坐下,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着她说话:“要不要去一趟?”
没有说去哪,但是两人都听得懂。
“你决定。”女子也不睁眼,就那么躺靠在椅子上。
“那就不去吧,看你这样子也不是想动的样子,我也就有点好奇,还是不去吧。”男子瘫在椅背上,一股颓废之意从他身上流露出,“唉唉,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孩子们都被赶走了,其他事情又不想处理……”
“不如……”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眼放光地看着女子。
女子却只是眼睛半睁,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字:“滚!”
“得令!”男子仿佛早就知道了女子会有何反应,在女子吐出那一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如脱了缰的野狗一般冲了出去,“我去街上逛逛!”
女子看着他的背影,又合上了眼睛,隐约间,似乎有一声微不可闻的冷哼声自女子喉间发出。
……
“风速:0.02m/s,无风。”
“温度:22℃。”
“相对湿度:59%”
“目标距离,600码。”
“一号威胁目标离去。”
“校准弹道,锁定任务目标。”
慵懒女子的后脑勺暴露在狙击镜里,代表着死神的手指轻轻扣在扳机上。
狙击手调节自己的呼吸,调节精气神,直到全身都到了最巅峰的时候。
锁定,目标、弹道、落点……一切的一切狙击手已经在脑海里模拟出来,而他要做的,仅仅只有扣动扳机而已,但是他还在等,等着精气神达到最高峰的那一刻。
“美丽的人儿啊,请收起你的娇蛮与懈怠,前方的路不好走,前方的路也没人陪,此次一别,再无归期。”观察员的口哨声,谱成一曲轻快的调,口中的不像祷告的祷词儿,诉向还活着的人,一字一句间,都有着静心凝神的效果。
祈祷完毕,他展颜一笑,像个受到了褒奖的孩子,吐出的,却是数不清的人都不想听到的词儿:“永别了,美丽的人呐。”
狙击手的心境随祷词一字一字沉寂,精气神不降反升,正巧在最后一字时达到巅峰,同一刻,狙击手摁下了扳机。
“咔!”
“嗯?!”扣动扳机,却只有细微的敲击声响起,两人愣了那么一刹那,下意识地背靠背,抽出腰间的匕首,警戒四周。
“叮~”清脆的声音在树的另一侧响起。
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平台上,这一支狙击小队瞳孔急剧收缩,一同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如临大敌。
只见树干旁,不知何时多了多了一个人倚着树干。
他看着似乎只有二三十来岁,身着黑色正装,黑色短发,眼眸深邃如墨,右眼上戴着银框单边眼镜,悬挂的链上有着一些白痕,比起磨损,倒更像是他刻意刻上去的。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接住刚刚弹起的子弹,修长的子弹在他同样修长的手指上灵巧地翻飞,宛如一朵盛开的银色的花儿。(这一支狙击小队的子弹是特制的,都是银色。)
“这种危险的东西,可不是小孩子应该玩的。”男子淡淡地说道。
“喂,”观察员用手肘悄悄捅了捅背后的狙击手,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音量对他说,“帅大叔耶,你的菜。”
“嗯!”狙击手重重点了下头,眼中似有光芒闪烁,竟是个女生!连声音听起来都有些……柔弱。
也不知二人是心大还是有恃无恐,竟一点都不紧张。
对面,大叔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银色的花儿还在,但子弹已经被他夹在了手中:“早跟老爷夫人说过要把这棵树砍了的,老爷和夫人就是不听,要早砍了那还这么多事啊!”
“记住了,孩子,『永别』这个词没有人会喜欢听到,因为它从来就不是什么美好的词。”也不知道那大叔是怎么做到的,谈笑间就已经站在观察员的面前,将手中的银色子弹摁入他的心口。
突如其来的攻击,观察员直到子弹入体,才看到眼前人。
“咳……大叔……你说的……太绝对了……我可是……特别希望……有人能……对我……说……『永别』啊……”观察员捂着心口,别过头吐出一口血,瘫倒在平台上,声音越来越微弱,“可是……从来没有……人……能……”
一句话未完,便已气绝。
鲜血潺潺流出,不多时就浸染了半个平台。
而从始至终,狙击小队的另一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流光在大叔第二次开口的时候一点一点黯淡。
“这就是你说的帅大叔?”她对着观察员的尸体,不知是疑问还是讥讽,同伴的死,仿佛带不给她一点波动。
“这就是你的遗言?”大叔有些狐疑地看着观察员的尸体,果断蹲下,再给了他一刀,毕竟听狙击手的那语气,不是人性淡漠,就是他压根就还没死,大叔分不清他们之间到底是那种情况,所以就用了最简单的方法:你脑袋都搬家了,还会起来吓我?
“你这说话的口气让我想起了我爷爷。”目睹同伴被分尸,她依旧无动于衷,反而很认真地掰起了手指,“第一,我们不是孩子,至少他已经二十四岁了。第二,你不是帅大叔,喜欢发牢骚的大叔是没有人会喜欢的。第三,我不需要遗言,他也已经死透了,不需要给他补刀的。最后,现场不用麻烦你清理,我们自己来。”
说完,自袖中滑出一把手枪,抬手,指向她自己的太阳穴:“永别了。”
“!!!”大叔看到她拿出枪,已经做好夺枪的准备了,但是没想到的是,她的枪口居然是对着她自己!
仓促间,有谁能快的过枪已经指着自己的人的手指?
大叔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在对方话刚说出口时就已经反应过来,但他终究快不过子弹过膛。
“砰!”
当她毫不犹豫扣下扳机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银色的光辉点缀在红与白与淡金色渲染的画中,女孩脸上黑色的面巾随子弹的脱出顺之飞落,精致的脸庞上,直到死亡,都还挂着微笑;白金色的长发,在风中狂舞。
这个女孩,生前未曾绽放光彩,但在死亡的那一刻,却似乎将所有的美,在一瞬间绽放。
那份面对死亡的平静,没有多少人能做到,但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却像是吃饭喝水一般平常,在直面死亡之时。
这一刻,大叔居然有点喜欢上生命消逝的感觉。
大叔曾见证过许多死亡前的人的模样,极大多数的人在死亡前都是惊恐,害怕,茫然,歇斯底里。只有少数人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至死都能保持自己一贯的作风,或高贵,或优雅,或自负,或张狂,而这些人,无一不是贯彻了自己选的『道』的人,都是纯粹的人。
这种人,大叔没有一个是不欣赏的,哪怕他生前的口碑再差。
无非立场问题。
而这个狙击小队的人,他们给他的感受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们对死亡的反应太过平淡,比起看透生死,更像是参悟了生死。
无所谓生,无所谓死。上一秒还在和你谈天说地,下一秒他就可以当场去世。两人换了谁都一样。
而且死得惊艳!
如同现在。
大叔至少好长一段时间内脑海中会回忆起她死去的那一瞬间。
大叔看着两具尸体,很是无奈。
本来是想弄晕一个,再带一个能回答问题的人回去的,为此他还特地将子弹摁进去的地方离心脏偏右了些,谁知道这家伙好死不死地心脏较正常人偏右?
他擦去嘴角流出的血,为了让两人错估他的战斗力,好不敢与他一战,他还特地爆发了一波,结果效果太过拔群,两人都凉了。
这回去要怎么交代?要知道老板和夫人都是宅心仁厚的人,不喜杀生的……
突然,大叔感觉到了什么,也不管离地面有多高,直接跳了下来。
平台上,两人血液交汇处开始,一切的一切,凡是沾染上他们血液的东西,都化作点点星光飘散在风中。连带着他们的尸体一起。
斑驳的光与影之中,星光萦绕在偷偷从叶的缝隙溜进来的阳光周围,碧绿的叶轻轻摇摆,像是在送别二人。
甚至周围的地面也有莹莹星光飘起,在古树遮蔽的阴影之下,不断的跳动着。
尽管还是在白天,但就在古树如伞般的树荫下,依旧美得如同童话世界。
一场盛大的葬礼,由二人用自身操办,观众只有这个大叔。
不知为何,大叔突然想起那个男人临死前特地偏开头吐出的血……
是故意的吗?
还有那句不用你清理现场……他们知道自己死亡后会发生的事?!
大叔悄然落地,没有激起一丝尘埃。
但整个人已经沉入到思绪之中。
PS:啧,差点就发不上来了,刚刚码到一半只剩下1%,贼吓人的。嗯……好歹这一周赶上了……虽然已经过十二点了。
好梦。
永夜馆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