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雨欲来

蕾西亚没有动，“怎么了？”西泽尔感到一丝不妙，“会死吧？”

“……”

“所有参加的人都会死吧，这任务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吧？”一声声的质问撞击着西泽尔的内心。“果然，你还是一样……”蕾西亚往后退了两步，似乎又回到了两年前，那时在山坡上，蕾西亚也是这样看西泽尔的。

“我也不想这样。”

“够了！每次你都是这么说，可你改过吗！”蕾西亚朝着西泽尔吼道，“你就真的……真的……没有哪怕……一点……一点同情心吗！”

“……”西泽尔沉默了，他不知道如何面对面前的少女，“对不起，但我没时间了……”西泽尔说着拉来风衣，扯开里面的衣物，一个清晰的印记印在西泽尔的胸前，暴戾的纹路交错着，让人看着杂乱无章。

“这是……”

“暴乱罪印，我已经快压制不住了，一旦罪印爆发，整个云城都会毁灭，现在这委托是唯一的办法。”

蕾西亚愣住了，“那你这两年……”西泽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穿好衣物，“如果你不想来的话，也无所谓。”西泽尔默默地向外走，背影透着寂寞与悲伤，“啪！”蕾西亚抓住西泽尔的右手，“以后，别再一个人承受了好吗。”晶莹的水雾覆盖着蕾西亚的双瞳，“我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你了……”

“……”西泽尔没有回答。

“答应我……”

“嗯……”

无法拒绝，西泽尔拼命地试图改变，但不知为什么，西泽尔无法对她撒谎，哪怕是再小的谎言，明明是最强的自己却在两年间决定陪着她，为了不让她再经历从前的噩梦，一直压制着暴乱之罪，帮她走出了凯恩村的阴影，找回了原本的笑容，虽然无法弥补的依旧无法弥补，这是从前的西泽尔绝不会做的。

为什么呢，是害怕失去吗，可是自己早已是最强，尽管一无所有，因为是第一次拥有值得珍视的东西而害怕失去吗？亦或是，自己……这绝不可能，但真的没有可能吗？西泽尔找不出答案，或许本就不存在答案，这本就是一道没有谜底的迷题也说不定。

云城外，黄金级以上的冒险者们聚集在女巫森林外，而众人前方站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斗篷的兜帽完美遮盖了此人的脸，完全看不出年龄和性别。

“时间差不多了，请各位冒险者出发吧，时间是三天，每猎杀一只影妖五枚金币，一只魔狼一枚银币，一只嗜血熊三金币，一只噬魂鹫四金币，其余的魔物，就和通知各位的赏金一样，那么祝各位好运。”斗篷人在说完后就消失了，“那就各自分开吧，对了，抢夺和偷窃都不允许，大家没意见吧？”全场唯一一位冰钻级冒险者说到。

“没有。”这样的合约大概没人反对，毕竟对谁都有利，“愚蠢的做法，应该所有人一起行动才对，不过无所谓，这或许可以为这场表演增添点乐趣……”西泽尔安静的听着，但眼中却无可隐藏的露出了讽刺的意味 。

“西泽尔，我觉得还是一起行动比较好。”蕾西亚的话语让西泽尔瞬间呆住了，“毕竟除了这些规定魔物，还有很多强大的魔物啊。”

好可怕的判断力，一瞬间就指出了认知的漏洞，可是早就被利益熏心的人怎会听得进呢？“小姑娘，你是想借着别人多挣点吗？”不出所料的结果，“实在抱歉，我的同伴就是这样。”西泽尔冷冷地说，“算了，都别计较了，既然大多数人都同意，那就按刚才说好的办。”冰钻级冒险者及时制止了一场争论。

“西泽尔，我说错了吗？”蕾西亚不解地问，“不，你说的很对，但所有人现在眼中只有赏金，自然不希望别人能从自己这儿分一杯羹。”西泽尔指出蕾西亚想法的不足，“越强的人或团队击杀的魔物就更多，那么得到的赏金就越多，但如果出现几个弱者一起，不但击杀数不会有太大变化，赏金还需要分他们一份，大概不会有人愿意吧。”

“可是，难道没有人觉得这次委托很奇怪吗？”

“谁知道呢？”西泽尔抬了抬手向城门方向伸去，“滋啦！”

“这……这是……”

“某种屏障，看来是不想让我们回去啊。”

“必须通知大家。”这时的蕾西亚似乎与两年前山坡上那个甩开西泽尔的身影重叠，有那么一瞬，西泽尔犹豫了，但是，西泽尔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

“你去哪通知？”西泽尔看着偌大的森林，“所有人都走了，而且女巫森林有着时空扰乱，现在都不知道其他人去哪了，再说，女巫森林有五个云城大小，百十号人被散落在其中，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

“先解决自己的问题吧，暴乱之罪可不是这么轻易就会满足的。”西泽尔咬着牙说，胸前的罪印在发烫，那种想摧毁一切的欲望越来越强烈，身体也是不上力，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西泽尔！”蕾西亚赶忙扶住，“可恶，极限了吗。”树丛中一双又一双猩红的眼睛睁开，“嗷呜！”大群的魔狼围了上来，“还真是……帮了大忙呢……”西泽尔嘴角微微上扬，一股奇特的魔力迅速向四周扩散。

“嗷呜！”狼王发出了攻击讯号，但没有行动，狼群并没有行动，狼王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别太惊讶，因为，你该担心一下你自己。”西泽尔竭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下一刻，狼群像疯了一样，对同伴发送了攻击，甚至有几只不服的魔狼，向狼王发起了攻击。

一时间，森林似乎下起了血雨，无数的哀嚎充斥着空间，蕾西亚看着眼前的一切，“西泽尔他……一直在和这种东西战斗吗……”这是何等恐怖的东西，只一瞬间就瓦解了整个魔狼群，要知道魔狼群可是最团结的群体。

“终于是缓解了……一些……”西泽尔的脸色恢复了几分，但明显还不够，“150只魔狼，150枚银币吗，也就是15枚金币。”西泽尔在心中盘算着，“但是，只是缓解了一点……还不够……”

但是，为了不让蕾西亚再经历这样的事，西泽尔决定这样就好，还能再压制几年。

“走吧。”

“去找下一组魔物吧。”蕾西亚竟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是西泽尔愣住了。

“哎？”

“还没有彻底解决吧？”

“……”被看出来了吗自己的意图，西泽尔有些惊讶。

“去彻底解决吧。”

“可是……”

“不用在意我，我没事的，我终于知道你在面对什么了。”蕾西亚的脸上挂着笑容，不知道为什么，西泽尔觉得这笑容很温暖，是因为第一次有人关心自己吗？

“大概快来了吧，浓烈的血腥味，对魔物是很有吸引力的。”

“唳！”

“吼！”

天空中盘旋着巨大的黑影，森冷深处也传来了恐怖的咆哮。

“来吧……或许你们……可以让暴乱满足……”

“喂，老大，不是说不可以抢夺吗，我们这样……”

“废话真多，那小妮子可是极品，就这样放过太可惜了，当然要……”剑无声得挥落，只要是在这里的所有事物，都无法逃脱暴乱的罪罚。

“74只噬魂鹫，64只嗜血熊，488枚金币。”

“你没事了吗？”蕾西亚看着战果问，虽说西泽尔刻意让暴乱得罪罚不去干涉蕾西亚，但一点效果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你没事吗？”

“嗯，除了魔力有些混乱，其他的都还好。”果然，蕾西亚的身上有着什么秘密，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能让罪印毫无效果呢？

“西泽尔，没事了吗？”蕾西亚关切地问，“嗯，大概两年内是不会再出现了。”

“那接下来会怎样呢？”虽然没有明说，但西泽尔知道她是在担心云城，“这座城市会毁灭。”语气没有一丝波动，和平时一样。

“……”

“我劝你别想着救人，因为……”不去插手，城主会毁灭云城；去插手，我会回了云城，所以西泽尔并不希望蕾西亚看到后一个结局，但是他却停下了，因为想到了蕾西亚的特殊性，“不，或许可以救他们，你应该能救他们。”西泽尔看着蕾西亚，目光中透着坚定。

能无效罪印，说不定可以改变这已成必然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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