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回家

自小到大，永远就喜欢站在屋顶，眺望着远方。

虽然在附近的山上能看得更远，不过对于过去体弱多病的她来说那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她时不时地一个人跑到屋顶上来。

本来，屋顶是一个对小孩子来说很危险的地方，是不可以也没办法上来的。

可奇怪的是，只有我们家的这栋公寓，屋顶是可以进入的，并且周围有一道严密的护栏。

曾经永远以为什么只有这栋楼有护栏为课题做了科学研究，可到最后直到研究到了世界线理论也没有研究个所以然出来。不过，这激发了她科研的兴趣，走向了天才这条不归路。

如果是她的话，需要一个人考虑事情时，会去的地方就只有这里了。

哈……哈……哈……

我用最快速度冲了上来。

不出我所料又出乎我意料的是，小雪站在永远最有可能的那个点，看着天空。

台风被她消灭，整个天空变回了一片纯蓝。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的翅膀上依旧是湿漉漉的。

就这么一个娇小的身体，为什么能有那么大的力量……

“小雪！”

我跑了过去，跟她一样趴在栏杆上，跟她并排。

「……不害怕吗？」

「非人类，陌生人，以及这个力量。我觉得确实很恐怖哦」

是的，虽然我一直想着她只是个小女生就跑过来了，仔细一想之后，身体还是有点发软。不过，为了能让她安定下来，我还是违心地说：

“完全不害怕。”

“……说谎……”

小雪秒答。

「两章不见就忘了吗？我是个可以读心的怪物的事情」

“……”

我的沉默，被小雪认定是回答。

她的视线向前，看向城市。

「以我的力量，无论我到哪，都无法消除人们心中的恐惧吧」

「成为天使之前我一直在想，啊，要是能够变成超级强的存在就好了。刚刚看到哥哥的眼神我才明白，我失去了什么」

「唉，早知道就不去什么所谓的天使鉴定了。我为什么要去做那种麻烦死了的事情啊……」

小雪笑了。不过，更加像是自嘲。

听她吐露心声时，我心中的恐惧感也渐渐地被淡化。

在谈论附加在她身上的所有设定之前，她首先是个人，或者是个有同样意志的生命。

……果然，我是被永远失踪给冲昏了头脑。眼前不就有一个最有可能知道她行踪的存在吗。

问题又回到了起点：她是谁。

似乎是探查到了我的疑惑，她稍稍揪起了侧边的金色头发，陷入了回忆。

不过因为她的头发实在是太长，她没法让这一小撮头发全部缠绕在手指上，所以又因此愣了一会儿。揪头发这件事，这是永远一直以来的习惯。每当永远她想事情，例如评选教授的前一天晚上准备演讲稿的时候，她差点把头皮拽出个窟窿，当时还是我贴的创口贴。

小雪忽略了我现在心中所想，开始回忆起来。

「还记得那件事吗？我被四个人围起来的时候，是哥哥保护了我」

被围着的是不是小雪先不提，我的妹妹在10年前确实遭遇过。

也许只是这一届的小学男生太过于调皮吧。当时有几个人看到她拿着好看的图画书，特别好奇，就把她的书抢走了。她当然是想要拿回来，心急之下，就抓了其中一个人，结果把男生惹毛了。

之后的事情全都是套路了。我去她的教室送午饭时发现她被围起来了，就冲过去跟领头的那个扭打在一起，并华丽丽地被制服，被那四个人一起夹着送到了班主任办公室。

毕竟现在都是9102年了，这个时代的小学生还真是不能小看。那个领头的人仗着自己块头大，硬是没有还手就把我控制住了，结果最后因为打架而被通报批评的只有我一个人。至于拿妹妹的书的事情……小孩子玩闹较什么真呢，就被大人们忽略了。

「当时我在看的是正在流行的《魔法少女露娜》。从那时起我就在想，要是我能够像童话故事里的女主角一样有着神奇的力量，就能够自己摆平一切了。我知道凭我一个人的能力很难实现，所以试着到处去找不可思议的事情」

然后在十年后的今天找到了吗……

听起来她的台词能够跟我的回忆对得上，让她的真实感又上升了一分。

不过，她不是永远的证据也多如牛毛，我不论如何都不能实锤。

“你是什么时候去的那个鉴定？”

「回来前大概半小时？再具体我也搞不清楚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不清楚……醒来后，就凭着直觉回家了，然后就下意识地跟哥哥连线了」

不清楚的比清楚地多得多，有点麻烦了。

「我也许是跨越世界线了也说不定，哥哥的妹妹变成了我不知道的谁」

「我现在可真的是无家可归了。明明有着这么强的力量却只能露宿街头的天使，很可笑吧」

「也许，我连存在的意义都没了，似乎也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

「我感觉到了，没有人类能够伤的了我……也许现在对自己轰一炮比较好？」

她抬起双手，手掌面朝着自己。

吓得我急忙冲过去按住她的手。

这双温暖柔软的小手，怎么也没法和那怪力联想到一起。

“别做傻事啊！”

我知道你不是个坏人了。

「明明把家里搞得一团糟？」

“可我也知道，那不是你有意做的。”

我看向小雪趴着的护栏。

护栏依旧是完好无损的，只是在金属上留下了一点点印子。

不过刚才仔细观察的我发现，她只是装作趴在护栏上，完全没有借力。

她在我家造成大破坏时，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大的力量，现在的她在克制着自己，努力适应人类生活。

“虽然我没法接受你是我妹妹这个说法，不过在永远回来之前，你要想住在我家也不是不行……”

「谢谢…哥哥……不，周同学……」

“要继续喊我哥哥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没法给你期待的回应就是了。”

“……”

小雪点了点头。

“回家吧。”

“……嗯……”

小雪又再次看了看天空，似乎是在提防着什么。确认什么都没有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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